贺言把她压下去,摸摸她的头顶,声音很轻,“还疼吗?”
祁怜被他固定住没办法摇头,只能说话,“我不疼了,你先放开我。”
“怎么会不痛呢?”贺言走到她面前的凳子上坐下,拿起她的手继续清理,“不用强忍着,痛就说痛,想哭也可以哭。在我面前,可以不用忍。”
此刻他应该是来质问祁怜的,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却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还有什么好问的呢?自己还能问什么呢?
“就因为是你在这,我才更要忍啊。”祁怜带着浓厚的鼻音,别过头,声音闷闷的,“哭哭啼啼的女人,你不是很讨厌吗?”
“嗯,是很讨厌。”贺言在托盘里挑选合适的工具,冰冷的器械凉的有点握不住,“偶尔一次,也给你回特权,你可以哭。”
话音刚落,他就把那个快要掉落的指甲给夹了下来,血从伤口处汩汩往外冒。
祁怜还没来得及叫出声,血就已经被他给止住。
对方灵巧的手指在她的指缝里穿梭,一层层的纱布把可怖狰狞的伤口包裹住,好像在假装它从来没有存在过。
“那个护士,是谁?”她还是没有忘记这个问题。
贺言也不再回避,微微用力握住她的手,“祝媛的母亲。”
在看到自己娇气的女儿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知,作为一个母亲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祁怜不敢想象。
“我……”
“不要说对不起,不是你的错。”贺言猜到她要说什么,很严肃的道,“那是一场意外,你想救她却没来得及,这就是真相!”
知道祁怜是怎样的人,所以他不怕对方推脱责任,反倒是怕她因为愧疚说出一些什么不该说的胡话。
周恒看着坐在长椅上的女人,不敢坐下,只能站在一边,“那个,萱姨?您看着脸色不太好,要不先去休息一会?里头可能……我会替您守在这里,一有消息就……”
“不用了。”祝萱抬起头,面色平静,“我没事,倒是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周恒是很想走的,在这里压力实在太大了,可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能就这样走?不说贺言很可能会打断他的腿,便是他自己这心里,也是过不去。
“我也没事,我陪您一起等!”周恒坚定的摇头,走到她身边端端正正的坐下,就是腰背有点绷的太直,没一会就累得不行。
在周恒偷偷捶过第三遍腰时,救星终于出现了。
“贺言!”周恒向对方不停的眨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眼睛抽筋了。
贺言看他一眼,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走到另外一个人面前,“萱姨,祝媛一定会没事的,我保证。您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我来守着。”
“她是怎么伤的?”祝萱双手叠在一起,有幅度微小的颤动。
“贺言……”周恒在背后戳了戳他的背,有点紧张对方会怎么回答。
贺言没反应,弯腰,“是我没照顾好她,今天是一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