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二,不就是下个礼拜?”贺明朝到现在还没察觉自己说错了,继续道,“你怎么能连这个都忘?依我看啊……”
“三月初二?”贺言捂着嘴低低的笑起来,只是那笑里满是苦涩,“您确定?”
贺明朝不解,“哪里有问题?”他就只记得这么一个关于贺母的日子,除了生日还能是什么?
“那是,她的忌日。”
连这样的日子都能搞混,足可见他对贺母到底是有多么的不上心。
贺明朝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怎么会呢,我、我记错了?如青去的时候,我怎么记得还是冬天,现在都是早春了,怎么会……”
“是,是冬天。”贺言拿起炉子上的茶壶,却发现里头的水是凉的。
一个人坐在这,喝着茶,等了很久?
那怎么茶壶还是凉的?
做戏也得做的像一些才会,这么容易就被他发现,可怎么好?
贺言放下茶壶,双手搭在膝盖上,歪头看着庭院里的迎春花,“那年很冷,开春了还在下雪,她没能见到花开就去了,哪里像今年这么的暖和。”
“她很怕冷的,您还……记得吗?”
“当然,当然记得。”贺明朝有点不自在,想方设法的挽回局面,“我那时实在是太忙了,公司那会又是在危急时刻,实在是走不开。事情一结束我就赶过去了,只不过……”
只不过到医院的时候,贺母的身体早就已经凉了。
“这话您不该跟我说。”贺言不想听那些毫无感情的辩解,“还是等您百年之后,亲自下去跟她解释吧。”
“你就这么盼着我死?”贺明朝年纪大了,对生死之事很忌讳,“若没有我,你现在能坐得上这个位置?”
“那您现在,是要与我算账了?”
“算账?你算得清楚吗?”
贺明朝已经陷入暴走状态,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把能摔的东西全给摔了,却还是解不了火。
“从前你因为如青……”
“如青?”贺言也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一片碎瓷片握在手里,鲜红的液体滴在碎瓷片上,一片的触目惊心。
“原来您还记得母亲的名字,但你又知道,她活着的时候,多想听你叫这一声?”贺言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人都走了,在我跟前做戏,实在也没必要。”
“真的,这个名字,往后不要再提,因为你……”
“配不上!”
贺明朝气得脑子都在嗡嗡的叫,顺手抄了一个东西,也没看清是什么,直接就往贺言身上扔过去。
“从前你为如……你母亲跟我闹,后来又为了一个姓祝的女人劳心伤神。你眼里容得下所有人,偏偏就容不下我这个父亲,是不是!”
疯狗乱吠似的一通宣泄,好似叫完,他心头的那口气就会通畅,所有事情就会迎刃而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