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在水下的传播速度远比在陆地上快得多,然而在水下却有定向困难这个问题。
在超过三米水深的水域传播声音,那个声音的传播速度将远远慢于陆地,也导致祁怜叫的那声名字过了好一会才被人耳所接收到。
贺言的鼓膜震动,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他确信自己真的听到了那一声呼唤。
他把视线定格在手下的那把锁上,一秒两秒……
握起拳头狠狠的往集装箱上砸,一声高过一声的“砰砰砰”,唤醒了被困在箱里那个人的意识。
祁怜怔了一瞬,也拍了两下箱壁作为回应。
贺言把手贴在外面,感受着手下传来的微小震动,忘了自己是在水下,张嘴就想要叫那个人的名字。
一张嘴却发生无法发出声音,只有冰冷的海水灌进喉间,提醒他此时此刻的危急仍未解除。
你还好吗?我很想你……
不管是这样的问候,还是打定主意要进行了深切表白,果然还是和本人面对面的说比较好。
周恒在岸上等得焦急,一直念叨着,“怎么还不上来?他们怎么还不上来?时间到了没有?”
“还有……”威廉姆看着手表,抬头看着水面,“九十秒。”
他已经开始解扣子脱鞋,小腿上的痛感已经缓解不少,没必要非要等完那些时间再下水,因为忽然发现在做无谓的等待比直面危险,更令他感到痛苦。
没有任何工具的辅佐,贺言只能以自己血肉之躯跟那坚硬的钢铁做斗争。
皮肤很快出现破口,血丝从伤口渗出来就被很快的冲散在水里,周围的那片水慢慢地被染上淡红色。
“嗒”的一声,那锁终于被砸开。
贺言肺里的空气已经濒临告急,但他已经没有机会再上去换口气。
集装箱里的水马上就要灌满,一旦灌满就会加速往下沉,自己便再也追不上,或者追着它一起下沉,一起在海底陷入永远的沉睡。
即使锁被打开了,但男人却发现,情况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乐观。
集装箱的门是往外开的,而这是在水下,想要打开那扇门的同时,也是在跟强大的水压做斗争。
贺言用自己的力气最多只能打开一条缝而已,也许能够一个人进出,但是还有一点是不能忽略的。
原本只是慢慢往里渗的水,在那条缝被打开时,会疯狂的往里灌,过不了几秒钟集装箱就会装满水往下沉。
到时候,祁怜就像是被千八百个水龙头对着喷,她是无法被冲到箱底以后再自己游过去推开门,再游上海面。
门是一定要开的,因为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基于这种种困难之下,时机就显得分外重要。
若是时机恰当,那么所有的困难会在某一个时间点里向人们展现出善意。
倘若祁怜在他打开门的那一刻就已经躲在门后,那么当贺言拉开门那一瞬,她在海水还没有快速往里倒灌的那一刻爬出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男人的脑子里被杂乱的信息充斥着,他该怎么让祁怜爬到门后呢?
她能爬得到门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