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香篆是个细致活,讲究手到眼到心到,需得平心静气的去做,才能打出一个完整的篆字。
不然只要手稍微抖了一下,哪一处没连接上,这香就烧不完了。
祁怜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的,作老僧入定状,坚决不主动搭腔。
贺明朝揉着手腕,把工具往前推了推,“丫头,你要不要来试试?”
“我没做过,怕是不会成功。”祁怜猜不透对方的心思,也懒得去猜,只想赶紧听完教训走人。
贺明朝却道:“你胆大心细,未必不行,这么快就拒绝,是不乐意帮我这个老头子的忙?”
倚老卖老说的是什么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对方话都到这份上了,祁怜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推拒,只好拿过工具,按照对方的指示,小心翼翼的把沉香木屑填进那个篆字里。
这项工具看起来是简单的,但考验人的耐心和专注,稍微走一点神恐怕就会失败。
祁怜秉着呼吸在那做,而贺明朝在不停的向她提问。
都是些好回答的问题,祁怜不假思索的就能回答出来。
但对方的语速越来越快,往往她一句话还没答完,下一个问题就抛过来了,祁怜应付地颇为艰辛。
“常氏那个案子,贺言竟然也没先问过我,就直接着手去做了。”贺明朝喝了口茶,故意问道,“听说昨儿个已经尘埃落定了,效率倒是快。这么重大的事,不知道他是亲自去做的,还是交给了哪一位信任的下属?”
又是责怪贺言略过他去收购常氏,又是赞扬贺言的执行力,还特意说了“重大”这两个字,这说明对方似乎很在意常氏的收购案。
但在祁怜听来,对方明着是问收购案,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重点是在那句“哪一位信任的下属”上。
虽然现在公司是贺言在管着,贺明朝看似已经放权多年,但她不相信对方真就连这么点消息都打探不到,要巴巴的跑来问她。
恐怕贺氏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不出半个小时他就能全部知晓,有些事,他怕是比自己这个天天待在公司里的人还要清楚。
祁怜呼吸一滞,但手上的动作却也没停,依旧稳稳当当的。
她思索一二,如实回答,“boss说这个案子他没心思管,就交给了营销部的王总监去做,那位是不久前刚从国外回来的。boss看重王总监工作能力出众,所以才放心的委以重任。”
中规中矩的答话,没有参杂各人的情感,只是客观的转达了贺言的想法,跟个传声筒一样。
贺明朝点点头,“路莹走了之后,新上任的这位我倒是没来及见一见,听你这么说,贺言倒是颇为倚重他?”
“王总监工作能力很强,公司上下有目共睹。”祁怜低眉顺眼的回答。
她似乎不太想说话,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手上的活计上,那神态比在河里淘金的工人还要专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