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怜脸色淡淡的,声音也是淡淡的,似是在喃喃自语,“是啊,我就是条小狗,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过分沉重的给予,我怕是报答不了,也只能逃了。”
她自力更生惯了,习惯于去帮助别人,却不大习惯被别人帮助,那样会使得她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想要回报对方些什么,却又找不到相同价值的回报,那样便会觉得惶恐,总觉得亏欠了对方什么,很是惆怅。
所以对于别人的好意,她向来都是谢绝的。
但总也有推脱不掉的时候,比如周恒这样的,连问都没问就自作主张的瞒了下来,连拒绝的机会也没有。
太过突然,就更强塞过来的一样,虽是好意,但也让自己感到无所适从。
但已经是卡在嗓子眼里的食物了,吐出来未免太不雅观,也显得太不尊重人,那样真就成了狼心狗肺一般的人了。
既然吐不出来,那就只好捶着胸口努力的咽下去,哪怕过程是艰难了一点,但无论是强塞过来的,还是自己主动放进嘴里的,那都是一样的填饱肚子,从结果来看并没有什么差别。
“哪个又要你报答了?”周恒很有些一本正经,然而眉眼间却是一股子倔强,“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谁,也不是看在谁的面子上,只是自己觉得舒坦,我乐意!”
祁怜扯了扯嘴角,真诚的道谢,“那也是,谢谢了。”
“哪个又要你谢了?我缺你这一声谢?”周恒看了眼路况,车子已经驶入市区了,便把车速慢慢的降了下来,“你若真要谢我,那就听我一句劝。这件事你就别插手了,回去以后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怎么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祁怜看着车窗外渐渐熟悉起的景色,心道,刚才一鼓作气的吵着要回公司,但真要回去了,倒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不知道的大概只是她一个人,公司的其他同事呢?回去了,他们又会怎么看待自己?
一想到待会可能会被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上下打量、讨论,祁怜便觉得头疼无比,其实她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无所畏惧,是很胆小的人。
周恒只顾着看路,没注意到旁边人的心理变化,偶尔回头看一眼,也只是看到一张面目表情的脸,便当对方是听进自己的话了。
他继续道:“这事我既然管了,那就一定会管到底,你也不必担心我解决不了。退一万步,就算我不行,那还有贺言。俗话说天塌了,自有个子高的顶着,怎么轮也轮不到你个小丫头去扛。你啊,就安安心心的躲在保护伞下,等风雨过了再出来。”
“那会你出来一看,外头干干净净的,又是好一个艳阳天!”
他的语调忽上忽下的,搞怪的很,祁怜很给面子的笑了两声,只是笑意未达眼底,就只那两颊上的肉往上提了提,眉眼处具无笑意。
祁怜降下车窗玻璃,单手支在窗棱上,半边头发垂下来挡住脸,叫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对于周恒所说,她不是不感动,因为他们之间只有朋友之谊罢了,对方能如此费心,实属难得。
但同样的事情贺言也参与其中,她却无法用相同的心情去面对他。
天塌了,他在前头顶着,而自己便心安理得的躲在他的保护之下,听起来背靠大树好乘凉的,确实不错。
但那样的关系始终是长久不了的,不知道别人女孩子怎么样,她总是无法只接受给予,一定得要付出些什么才好。
然现在所得到的丰厚馈赠,她却找不到差不多价值的回礼,这就很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