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死后,你帮我好生看顾些那丫头,不必有求必应,只要保她这辈子安稳度过就可以了。”
她已然是到了强弩之末,面上开始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别叫她被人欺负了去,你好好顾着她些,全当作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好不好?”
这番话表面是把祝媛托付给了贺言,实则是求他放过祝媛。
被人欺负?谁能欺负得到祝媛头上?无
非就是在借着往日的情分,压着贺言做下一个承诺:不管祝媛做的什么过分的事,她都能平平安安的度过。
贺言没立即搭话,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边,神色清冷:“萱姨,你就只有这一个愿望吗?”
他的眼神复杂,除了淡淡的哀伤之外,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也许是释然或者是失望?
他不是没听出来对方的意思,也不是不愿意的答应,只是有点恍惚。
这辈子,有没有一个人,至死也不会放弃他,背叛他?
那谁知道呢?
也许没有,也许那个人早已经不在了。
“是,我就只有这一个愿望。”她有些急迫,努力的想坐起来,但身上已经没有力气了,便只能昂着头,“好不好?你能不能答应我?你能不能……”
她有点激动了,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脸被憋得通红,又倒了回去。
贺言不忍看她如此,终究还是点了头:“好,我答应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祝媛受半点委屈。”
只是把人送走,好吃好喝的供着,想来也受不了什么委屈。
贺言是如此打算的,答应归答应,但凡事都有个限度,他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
萱姨得了这句话,心头的那口气的顺了,气也慢慢的喘匀了:“好好好,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的。”
她手动了动,好像是要握一握贺言的手。
也许是没有察觉出她的意图,贺言先一步站了起来,道:“您先休息一会,我去叫祝媛进来。你们母女俩,应该还有很多话要说。”
萱姨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惜,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跟她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这样吧。”
事事哪里皆能如人所愿?
既然舍下老脸求了贺言,又怎么好意思再同祝媛好好的道别?
贺言心里必然是不快的,那么她们又怎么能太快活,想做的都做了,又逼着别人做不愿意做的,实在有点太不要脸了。
他心头一震,别过脸:“道别,还是要好好做的,我叫她进来。”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病床上的人从眼角落下了一滴泪,滑过太阳系没入丝丝白发之中。
“滴——”
心电图上高高低低的的起伏,随着一声响,变成了一条毫无起伏的直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