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等他接到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乍闻萱姨去世,周恒大脑一片空白,连连问了好几遍,又花了好久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等缓过来以后,头一件事就是来找贺言。
周恒是跑着过来的,看得出来出门的急,连衣服都是随便穿了身黑色了事,整个人虽有些不修边幅,却也添了几分落拓不羁。
“不是,到底怎么回事,你能不能理一理我?”周恒蹲在他身边,很烦人的一遍遍的用手戳他,“别不说话,你这样让我很担心!你且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怎么能一个都不接呢?”
贺言瞥了一眼,挤出四个字:“离我远点。”
周恒切了一声,不仅没走开,还贴得更近了点:“萱姨没了,你别太伤心,节哀。”
他挠了挠头,觉得刚才那话说的不得体,又道:“也是我之前疏忽了,也没来看望过她两次,好在有你陪在她身边走完最后一段。葬礼——你若是没心情,就由我来办。你自己,看开一点。”
周恒平时就话多,一紧张就更话多,长篇大论的说了一大通,却不见对方有半点反应,委实让人觉得有些挫败。
他舔了舔嘴角,“你听见我说的话没?不是傻了吧?你别不说话呀,我害怕。”
贺言掀了掀眼皮,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安静点?”
“能能能,我安静点。”周恒坐在他身边,过了一会,又问:“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祝媛呢?她知道了吗?”
“嗯,知道。”
“那她还好吗?”周恒面露不忍,“虽说我不太喜欢她,但好歹也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在,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你不方便去,要不我去安慰两声?”
说实话,他不是很愿意去找祝媛,怎奈何他是个心地柔软的人,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贺言回:“人在里面躺着,你想去就去,没人拦着你。”
周恒起身看了眼,没进去,又坐了回来:“人睡着,我就不进去了。”
“嗯,那你就在这守着,我走。”贺言没耐心再继续待下去,好容易来了个替他的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周恒十分理解,郑重的说:“你也辛苦一天了,赶紧回去歇着,这都有……我呢。”
他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走得没了影。
周恒:“……”
贺言没坐电梯,拐去楼梯间,踩着一级一级的楼梯下去,快下到底时,一个电话突然进来。
“喂,你在哪呢?”温柔的女音从听筒那边传了过来。
男人温柔了眉眼,无声的笑了笑:“怎么突然打电话?有事找我?”
他在昨天晚上,确实很想要见一见对方,还好理智把他给拉了回来。
又不是什么好事,又何必叫祁怜也知道?
仇人的母亲逝世,这叫她该以何种面目去面对?干脆,别叫她知道,连见也不要见的好。
祁怜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又叹了声气:“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你……不太好,稍微有点担心,所以就打个电话来问一下。”
大概是觉得这个理由很幼稚,她又道:“也没事,就是提醒你记得吃早餐,小心犯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