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已经落满一层薄薄的雪,足尖落上去,只有浅浅一点,随着雪花越落越急,片刻功夫,那个浅浅的痕迹就被掩埋。
“你这就回去了?”白耗子寻宝库耗费了不少灵力,正躺在一个玉质的小椅子上养神,好奇地问。
正顺着公主府外溜墙根的夭锦渔低底一笑,“难不成你还想去邻居家逛逛?”
“对哦,”小朱正摆那个调料柜子,道:“太子府的宝贝肯定比公主府的更多,主人咱去呗?”
穿过一条巷子的时候,夭锦渔突地贴在墙上静止不动。
片刻,三道人影从头顶的墙上跃了过去,方向正是公主府。
她这才缓缓出口气,加快了速度,穿过三条主街,数条小巷,从客栈后窗猫般窜回到自己房间。
平息了下心跳,换下一身黑衣,懒洋洋躺下去,这才回答小朱的问题,“看到没,若再晚片刻,咱就出不来了”。
不得不说,夭锦渔时间掐的刚刚好。
也或者,不得不承认她运气实在太好。
她刚刚所见那三道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刚认识的沈大人和那两个侍卫。
这三人没找到把她轰成渣渣的证据,又不甘心空手而归,去前面搜寻了一天,所以比夭锦渔晚到来。
若不是她时间掐得巧,或者她真不知死活去光顾太子府,岂不是正好被堵住?
若不是那两个侍卫灵力不如她,刚刚她根本察觉不出有人过来,也正好落入沈大人手心。
因为这世上唯一的如果已经被夭二再次重生用过了,所以,没有如果。
她就是完好无缺逃了出来,西门大公主的宝库就是被劫了,连是谁干的,都无人知晓,现场,除了断掉的大锁和两个蚕蛹,蛛丝马迹都木有。
当下人哆哆嗖嗖禀告守着主寝的侍卫的时候,大公主还沉浸在修炼提升灵力的良好感觉里。
六位侍女收到报告,觉得仓库被盗算是大事,就轻声唤了西门鸣凤一声。
西门鸣凤又冥想了片刻,回味了下灵力的充沛,暗自感叹,没想到,小小的齐国拍卖行,所拍出的高级丹药居然比颂氏的还好。
之后,她才缓缓睁开一双清淡如雾的眼,嗓音轻柔,问侍女:“怎么了?这么急,是不是忘了本公主的规矩了。”
清清淡淡的语气,合着她一身洁白如羽毛的衣裙,更衬得人淡如菊般雅致,每一个表情都美得恰到好处,不愧为第一美人。
可那六位侍女却在如此美人的注视下,齐齐单膝跪了下去。
出声喊醒公主的,身侧紧握的手隐约轻颤了一下。
低声回道:“禀公主,杨总管在外禀告,大库三锁被不明人士破坏,属下不得不提前唤醒公主,请公主恕罪。”
“什么?!”西门鸣凤呼地一下站起身,削肩细腰的娇柔身材瞬间爆发出阴冷的气势,叱道:“居然有人敢来本公主府上盗窃!让他进来!”
杨总管是帝君亲自派给大公主的总管,弓腰进来,头也不敢抬,双膝着地,急急道:“禀公主,侍卫们已经追了出去,奴已经去请巡城都督了,相信很快就会把那蟊贼捉拿归案,太子府奴也派……”
西门鸣凤淡淡挥手打断总管的话,“清点没有,都丢了什么?看到是谁没有?”
杨总管见闻,似乎在给自己打气,可惜声音还是带了点抖擞,“禀……禀公主,奴看了,都……都丢了!”
正端茶轻抿的大公主纤细的手指一紧,眼神如刀,语气依然淡雅,“哦?都丢了,是什么意思?”
大冬天的,总管汗如雨下,颤声道:“就……就是……库里的东西……全没有了。”
‘啪’的一声,薄到透明的胎瓷杯,落到总管的脑门,碎成几瓣,掉到羊毛地衣上。
滚烫的茶水顺着他的脸流到颈子里,他却低着头一动不动,毫无所觉的样子。
西门鸣凤深深呼吸了几息,终于平复了怒气,保持高贵典雅的气质起身,连声音都没大的起伏,道:“起来吧,随本公主去看看。”
西门鸣凤到了的时候,沈大人三人正好进府,听到下人禀告,也匆匆赶了过来。
两拨人几乎同时到了明库前,站在大敞的库门前,一眼看进去,空荡荡的库房都能进去跑马了。
真的是,太干净了,有个词可以形容这种干净——家徒四壁。
整个公主府上上下下数百人,里里外外站在原地,静悄悄一点声儿都没有,只有表情很相似,不知所措。
沈大人恢复很快,或许因为不是他自己家的库房空了。
转头看着面无表情站在身边的大公主,低声道:“公主不必着恼,敢来公主府行窃的小贼,必是不知利害孤陋寡闻之辈,不出明天,京兆卫必能逮到此贼。”
说到最后,沈大人还是没提此行空手而回的结果。
大公主的脾性他还是了解的,看似淡雅脱俗,其实对在意的事很固执,最容不得是有人挑衅她的尊贵,还是等等再告诉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