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1 / 2)

岑蓝喉间被什么哽住一般,姜啸傻兮兮地说,“师祖以后在我面前,不需掩饰的,我……我不怕。”

姜啸说,“书上说容颜枯骨,不过皮相罢了。只要是师祖,我就不怕。”

他凑近僵硬的岑蓝,很小心很小心地撅着嘴唇,碰在她的唇角――是血肉脱落,露出白骨的那一边。

岑蓝呼吸一窒,姜啸唇上沾染了血迹,如同上了唇红般,眼睛晶亮湿漉,笑了笑,竟然是艳烈非常,甚至带着一点妖异的美。

“我想亲近师祖的,也不怕,可我这样,师祖会疼吗?”

岑蓝嘴唇动了动,说不出一句话,她在姜啸的眼中,看到自己丑陋如鬼,那是曾让她的仇敌吓得尖叫乱爬的样子。

可她没有在姜啸的眼中找到畏惧,甚至还在自己身影旁边,找到了天上闪烁的繁星。

夜空如镜,照着姜啸看着她的明亮双眸灿若碎星,盛的却是她几千年的魔障。

第22章 什么长大(有其他的原……唔。...)

姜啸小心翼翼地虚虚捧着岑蓝可怖的脸亲近, 鼻尖蹭着她的下颚,那是一种臣服和温顺至极的姿态,亦是姜啸如今真实的情感。

岑蓝一动不动, 好半晌连眼也没有眨一下,只是僵在那里, 心绪恼人的纷乱。

常言道皮下三寸是白骨, 可道理都懂,世人却无法不爱皮上三寸好颜色。

但姜啸对于岑蓝,算是个意外。

他并非不知美丑, 也并非是对岑蓝这短短一月的时间, 便已经爱得深刻入骨, 爱到忽略了容貌。

姜啸对着这样的岑蓝也下得去嘴, 也不甚在意,更并非是装模作样, 而是从最开始,在两个人最初的交集之时, 岑蓝在他的面前, 便从来不是以美好和纯善示人的。

在被吊在那个幽暗的密室之中, 姜啸惊惧交加苦痛难忍的时候, 见的便是她狠辣决绝的修罗貌。

而在登极殿合欢阵的那一回, 姜啸羞耻崩溃混乱迷离的时候, 见的是她漠然冰冷的凉薄貌。

在姜啸眼中,只要不受神兽兽丹的影响失控, 她就是美好的, 但凡是她稍稍温柔一些, 那她对姜啸来说就是真的仙人。

而她温柔的时候少之又少,通常都是折腾他的时候多些, 姜啸早早在她手中死去活来,疼到肝肠寸断的时候多不胜数,哪有精力去观察她皮囊多么美丽。

之后岑蓝便开始认真地教导他,助他进境,助他在选拔的比赛中取得胜利,还说喜欢他,希望与他正式结为道侣,赠他武器神药,伴他出门历练。

姜啸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每一天都应接不暇,这一月的时间过得比从前所有的时间都要忙碌珍贵,有人陪伴喜爱,哪怕夹杂着修炼的辛苦疼痛,他也甘之如饴。

这时候,即便岑蓝是个真的恶鬼,他也会勉力抓住,也一样会从心喜爱,他更没有什么时间精力去注意她的模样如何,他直接跨过了五感当中的目视感官,便从心接受了她的存在。

这时候她真正生的是什么模样,又有什么关系?

而岑蓝无法理解姜啸,更被他的举动给惊到。

会有人不在意容貌?岑蓝从不相信。

若是男人当真不在意,当年她那只差一点便成亲的两小无猜,又是如何受到妖女所惑,背信弃义残杀无辜,只为了为那妖女血池添上一捧红呢?

岑蓝一动不动,姜啸低声地叫她,凑近看她。

而后他亲眼看到了岑蓝眼中有十分快速的血色流过,短暂地盖住了她的瞳仁,又迅速褪去。

而当那血色褪去,岑蓝动了动眼睛,视线定格在姜啸的脸上,那其中笑意盎然,兴味几乎要化为实质。

她勾唇笑起来,伸手捧住了姜啸凑近的脸,面上的可怖模样,渐渐恢复,露骨的地方被血肉寸寸覆盖,糜烂的血肉重新恢复成白瓷般的细嫩肌肤。

她在两息的时间,从那邪魔的模样,恢复成了她原本的样子。

姜啸离的这样近,他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的仔仔细细的看清岑蓝的眉眼。

她生得温婉柔美,这般笑着,完全不像一个开宗立派性情狠辣的修真老祖,而像一个人族闺秀,眉目柔和纯善温良,甚至垂目看人的模样,带着些许怜惜和慈悲的意味。

姜啸忍不住想,她连看人都是有温度的。

只是这温度,除此刻的他之外,再无人感受过。

岑蓝指尖慢慢勾画过他发痴的眉目,轻笑一声,带着些不明的意味。

下一瞬她伸手扼住了姜啸的脖子,那副令人看上一眼便如沐春风的眼中,变成万里冰封。

她不对劲!

姜啸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岑蓝的手上加重,姜啸试图挣扎,可却连根手指也动不得。他的神魂被岑蓝的元神摄住,便如同那蛛网之中的小虫,只能等着被蛛丝捆缚,再抽干融掉的内脏血肉。

不过岑蓝很快便放松了力度,又对着姜啸笑了笑,轻拍他紧绷的脸颊,“别怕。”

“我问你,你是真的喜欢我吗?”岑蓝问姜啸,“喜欢到不在意我是何种模样?”

姜啸还未等回答,岑蓝便又沉下了脸,阴沉道,“还是说你是怕我杀你,所以骗我,想在我这里骗取资源,骗我亲手教你,等有能力之后摆脱我?!”

“不,不是!”姜啸被她威压碾得跪地低头,抓住她的袍角,喉间涌上血腥。

他急急地解释,“怎么会呢,师祖,我就是修炼上几千年,也敌不过师祖,我是……是真的喜欢师祖。”

是的,喜欢。

他从没亲口说过,可说出瞬间却觉得就是这样。

他喜欢岑蓝,哪怕她时常像这样不正常,几次险些杀了他。可他确实是喜欢,喜欢得根本不在意她什么模样,只想跟她在一起待着。

这喜欢如被野火点燃的枯草,在对她的畏惧当中死过一茬又一茬,却被她些许温柔的风一吹,便又死灰复燃,肆意疯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