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附身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能被轻易附身的人首先就意志不坚定, 这种人要么资质平庸要么性情不好, 不然就是身体素质一般才会那么容易被侵入, 这些因素不论哪一种,对戚雨萱都没有丝毫的益处。不够方便不说,万一一个不小心,那个人不服气想要夺回身体控制权的话, 这对客观实体是一个很大的损耗,而且......万一被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极有可能被视为中邪,然后请个茅山道士什么的来一场法事。她可不能保证自己还能游刃有余,甚至连全身而退都可能做不到,完全是自找麻烦。
所以她在这里要找的,是濒死的人,在原本的灵魂离体的那一刹那,她就鸠占鹊巢,没有人会发现。
这里的vip重症病房,就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家境好,却身体不好......真是可惜了,便宜她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其实她也不介意去制造一场医学上的奇迹,只是那些匆忙进去急救室的她实在是摸不清底细,潜在的危险性和实际的方便性没有确定下来,戚雨萱对上这种情况还是观望多一些。
寻找新的生机,占据了她出现在这里的绝大部分原因。还有一小部分......是这里的人。
双/腿交叠地随意坐在窗台上,看上去十分危险。戚雨萱一手撑着脑袋,看着病床/上沉睡的男人有些漫不经心。轻巧一跃一下子就飘到了他身边,稍微俯身细细端详着。
这个人,叫做余博,是她的“前夫”,全称是前未婚夫。他们曾经也是很好很好的,至少在戚雨萱的记忆里全都是这样的,她满怀欣喜地期待着他们结婚的那一天。
她喜欢他吗?喜欢的,非常非常非常的喜欢。
她爱他吗?......现在已经不一定了。
当她全副身心地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一转身却找到了真爱。他说,好聚好散,他只是把她当成妹妹。其实戚雨萱不蠢的,他对她好的时候,有多少是年少时候积累下来的感情,有多少是真的爱情,她比谁都清楚。可是,他们本该有未来,只要那个人不出现,他们真的会按部就班地订婚、结婚、生子。他们就会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创造专属于他们之间的爱情。就算真的不会有爱情了,戚雨萱也会牢牢地把握时机迅速地建立起坚不可摧的亲情,他们也会好好的。
他们之间有产生爱情的可能的,就算真的什么都没有,他们也是最合适的一对。更何况,她还爱他。
戚雨萱觉得,怎么样她都不会吃亏。然后她会改掉自己的坏脾气,也不会让他吃亏。
可是偏偏,他的爱情出现了。
即使是现在的光景,戚雨萱还是觉得余博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他没有吊着她,没有对她不管不顾,没有态度暧昧,也不管他们之间的联姻能带来什么好处,他希望她得到真正的幸福,所以把什么都说得非常明白。也很无情,或者说,绝情更合适。
当这样一个冷心冷情的男人抛下一切的冷漠全心全意地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尤其是只对一个人好的时候,真的会让人发疯。
幸福的幸福到发疯,嫉妒的嫉妒到发疯。
戚雨萱就疯了,当然她不否认,有一部分是自己性格的原因,不服输、善妒、自大、不计后果......还有很多很复杂的原因,造就了现在的结果。
她死了,两家关系疏远,家里的生意原本就有了危机,没有了他们的帮助也差点周转不过来......而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戚雨萱知道的,就在不久之后,他的小公主会把他从睡梦中唤醒。更让她得到了余博家人的认同和喜欢,打破一切的隔阂,而失而复得的幸福扑面而来,他们更好了。
最后,王子和公主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我哪里不好?我哪里比她差?为什么能在你是我未婚夫的时候把你抢走?你为什么跟她走?
我们的订婚宴,她那么凑巧的就受伤送到医院了,你就这样跑了过去,谁说都不听,说什么都不听。只有我一个人,我们的订婚宴上就只有我一个人。
穿着礼服,站在教堂里面,众目睽睽之下无措得像个白/痴。
你跟我说对不起,我不要你的对不起。
就因为我总是跟在你身边,什么都听你的,只听你的,所以你就看不见我,是吗?不要不承认了,我现在这个样子......没有你推波助澜,我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都是你们的错。
哼,真爱。
戚雨萱轻嗤一声,黑沉沉的眸子盯着熟睡着的人,眼中翻滚着丝丝阴郁。看着平旁边心跳仪上面稳健平缓的波纹,戚雨萱缓缓扯起嘴角,嘲讽挑衅。
幸福美满的,从来都是还没到走到结局的故事。
轻轻地伏在余博的床边,双手搭在干净的床单上,枕着手臂侧着脑袋看向他宁静的睡颜。缓缓勾起红唇,眸子微微阖上。
她是鬼,当然可以托梦了。而余博呢?无时无刻不在睡觉,真是缘分啊~
在公主把你吻醒之前的这一段时间,就委屈你跟我在一起了。
我会为你编织最美好最幸福的梦境,你会爱我,你会很爱很爱我。
......如果这是真的就好了。
不过就算不是也没有关系,我就喜欢看你做噩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的样子。
现在,你不仅归我所有,而且任我处置。
眸中不怀好意的笑意几乎都快溢出来了,明晰灿烂。
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是如果观察仔细的话,就能看见那心电图中的波动似乎隐隐之间拉大了一些。
没有找到合适的去处,每一次没事的时候戚雨萱都会晃来他的床边找他玩,越来越不知轻重,越来越乐在其中。这种造梦的行为,已然成为了她闲来无事的无聊消遣。
又是新的一天,当她再次来折腾病人玩乐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放松了警惕。
不知道过了多久,戚雨萱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微微皱眉缓缓恢复意识。脑中还有些混沌,并没有完全清醒,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脑子里面那根神经却怎么也衔接不上。一手捂着脑袋慢慢坐起身来,忽然间,手下的眼眸蓦然抬起。
下一秒,整个人已经几米开外了。
侧着身子,全是戒备。
戚雨萱眉头紧蹙,眯着眼睛打量着,当她确认面前的光景是真切存在的时候,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全是遮挡不住的不可置信。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还是那个人率先开口了,坐在床沿的人站起身来,身姿颀长笔挺,简单大方的衬衫,袖子微微卷起,露出有力的手臂。原本冷冽清逸的气场莫名消退了些许,整个人缓和了许多。
他叫她,“雨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