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想到在寿王密室中见到的那个黑衣女子,微微出神:莫非那位就是梦姬?陈括究竟想做什么,他的手下为什么要抹去她的记忆?
萧思睿道:“我已经让人悄悄去抓那梦姬了。至于陈括……”他神情冷下,前世的账正好一并算一算。
瑟瑟见他提起陈括的模样有些心虚,忽地想起一事,将萧怀临走前说的话转述给萧思睿听,问他道:“真是你让皇后娘娘选十二皇子的?”
萧思睿道:“皇后她本就中意十二殿下。陈括的年纪到底大了些,养不熟。”
瑟瑟道:“可前世……”明明是陈括当上了太子。
萧思睿道:“前世,是我写信劝皇后娘娘选了陈括。”
瑟瑟一愣,脱口而出,问道:“为什么?”
萧思睿沉默片刻,不情不愿地道:“他是你选中的夫婿。”
瑟瑟彻底愣住,看着他的表情,蓦地意识到什么,不敢相信地道:“因为我要嫁给他,所以你才这么做?”
萧思睿不接口。瑟瑟却全然明白了过来:他这样的人,前世竟会因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他们那时明明已经全无干系?她被他伤透了心,不再念着他,转身投入他人的怀抱。他究竟是在怎样的心情下,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啊?
可有一点无法否认,那时,他一定是牵挂着她的,才会一心一意希望她过得好。可这个混蛋,为什么要用这种迂回的方式?
瑟瑟的眼眶渐渐湿润,低声道:“你为什么不早说?”他想对她好,就明明白白的,他如果肯早点像如今这样坦白,前世,他们就不会闹到那样不堪的地步。
他见她难过,心里也不好受,抬起手,粗糙的指腹抹过她的眼角,将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抹去。
眼泪却越抹越多。
他不由慌了神:“怎么了?”她从来不爱哭,哭成这个模样更是少之又少,上次他看到还是在她向他坦白记得前世,不愿嫁他,他盛怒之下试图强行要了她时。
她埋入他怀中,双肩抖动,哭得不能自已:“都怪你。”
他被她哭得六神无主,只得连连点头:“都怪我。”
她抬起头,红着眼睛看向他:“怪你什么?”
他迟疑了下,认命地道:“什么都怪我。”
她眼中还含着泪,被他难得无措的表情逗得“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你知不知道,当初你拒绝了我,我偷偷在家哭了多久?”
萧思睿的心一下子疼痛起来:“是我不好。”他害怕她成为他的软肋,害怕她会被猜忌他的君王盯上,狠心拒绝了她,可最终,一切挣扎都是徒劳,她依然成了那根要他命的软肋。
她扬起下巴:“既然知道自己不好,这一世,你一定要好好待我,更要好好补偿我。”
他望着她娇纵的模样,心化成了一汪水,郑重应道:“好。”
瑟瑟含泪带笑,仰起头,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低声道:“九哥,这几日你不在,我好想你。”
萧思睿望着她面如红霞,眼波盈盈的模样,只觉心头悸动,难以抑制……
自那日后,两人冰释前嫌,心意相通,越发如漆似胶。两人远离京城,没有长辈督促,没有案牍劳形,便是应酬,也是少之又少。萧思睿索性日日带着瑟瑟出行,游遍了宁国府的山水。
日子一天天过去,前线的消息却是越来越糟。
大皇子终究是回天乏力,借助韩奔几个小胜几场后,成功地逃脱了天成帝的问罪后,老毛病又犯了,将手下将领的功绩或据为己有,或安排给自己的亲信,很快惹了众怒,军心越发涣散。九月底,又大败一场,丢了太平州,也丢了长江之险。
北虏大军长驱南下,宁国府成了抵挡在临安前的最后一道门户。
京城震动,天成帝勃然大怒,下旨撤了大皇子主帅之职,将他押解回京;令守住池州,取得大捷的池州节度使于文通掌征北军元帅事;又诏令各地驻军火速赴京勤王。
得知消息时,萧思睿和瑟瑟夫妇正在狮子岭观流霞飞瀑。萧思睿望着归箭递过来的密信久久不语。
瑟瑟已经能轻易分辨他的情绪,见状伸手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萧思睿苦笑:“于文通才干有限,守一城足矣,统帅全军却非他所长,陛下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瑟瑟道:“即使如此,陛下也不愿重新启用你。”
萧思睿沉默了:这一世,由于强拦圣旨之事,天成帝对他的忌惮比前世更甚。即使山河破碎,风雨飘摇,也不愿意将兵权再重新交给他。
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陈的山河遭北虏铁骑践踏。
“瑟瑟,”他望着妻子,露出歉疚之色,“抱歉,我不能继续陪着你游览这大好河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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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之后的形势,果然如萧思睿所料。于文通长于守城,对指挥大军却是力不从心,乍然接手这烂摊子,根本压服不了军中的几个刺头。
北虏的铁骑丝毫没有给他适应的时间,渡江之后,兵分两路,一路从建康南下,一路依旧从太平州往宁国府推进。
于文通匆忙之间分兵几路,围追堵截两路敌兵,却不防暗中有一路北虏军由北虏名将速律率领,绕行徽州、严州,直扑临安。等到他发现时,这第三路北虏军离临安城已不足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