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时间很快过去,她没有等到谢冕回内院,敬伯府一年一度的春宴的日子却到了。
今年的宴席依旧设在谢家的花园中。春光正好,园中百花盛放,蜂舞蝶绕,一派花团锦簇的景象。
徐氏被罚了禁足,丁氏要主持春宴,待客之事就落到了朱弦与前来帮忙的二婶、三婶身上。
来者多是姻亲故旧,以及谢渊当年从军时的袍泽,朱弦大多数都不认得。幸亏丁氏早就想到了,派了她身边的管事妈妈徐妈妈在她身边帮着提点,没出什么差错。
卫氏带着芳娘和娟娘来的不早不晚,韩家姐妹却都没有过来,朱弦领着她们去见过老太太,又把芳娘和娟娘交给了谢阳,想着躲一会儿懒,也不回二门处,专捡了僻静处走去。走不多远,忽见前面谢晟引着两人迎面走来,身后还跟着七八个面容冷峻,脚步矫健的带刀护卫。
朱弦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瞳孔微缩。来人三十左右的年纪,穿一件石青色富贵如意纹缂丝锦袍,玉带环腰,金冠束发,修眉俊目,原本也称得上英俊,只可惜耽于酒色,脸都有些虚浮了,赫然是她曾经的老熟人康王。
而他旁边和他并肩立着的,则是一个神情阴郁的少年郎,少年衣饰华贵,大约十四五岁的模样,雪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只可惜眼中不时闪过一丝凶悍之气,令人望之心惊。
他怎么会来谢家,还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朱弦心中的疑惑一闪而过,暗叫倒霉,再要闪避已经来不及了。她咬了咬牙,避让在一旁,垂下头,无声地行了一礼。
康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闪烁了下,停下脚步:“我道是谁,原来是谢五奶奶。谢五奶奶,别来无恙啊?”
朱弦依旧垂着头,恭敬而冷淡地道:“多谢康王殿下关心,民妇一切俱好。”
“是吗?”康王冷笑,却没有再说什么,目光灼灼,只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朱弦被他看得心头恼意大起,皱了皱眉道:“康王殿下,民妇还有事,先告退了。”转身欲走。
“哎,等等。”康王涎着脸伸手欲拉她,“好歹也是老熟人了,谢五奶奶怎么一见我就跑?”他昔日一见她的容貌就惊为天人,日思夜想,魂梦难安,只想着纳她为侧妃。为这,他警告了全京城试图向她求亲的男子,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敬伯府向她求了亲。她也不识抬举,宁肯嫁给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也不愿嫁给他,差点没把他气歪鼻子。今日意外重逢,她还是这般光彩照人的模样,真叫人心里痒痒的。
这厮还是这般惫懒无礼!朱弦脸色一冷,心中恼意丛生,暗暗运气于指尖。
作者有话要说: 期待已久的俗套剧情终于快要来了,宝贝们,准备迎接一大盆狗血的到来吧,啦啦,为了鱼郎的车,我也是拼了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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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中招
朱弦动了怒, 暗暗打算给这个登徒子点颜色瞧瞧。谢晟见实在不像话,向前一步拦住康王笑道:“王爷,我们还有正事要忙。”
康王悻悻地缩了手,也不知自己无意间逃过一劫, 冷哼一声道:“看在你面上, 暂且放她一马, 等我们大事成了……”
“皇叔!”身边一直沉默的少年突兀地开口,语带不悦,打断了康王的话。
康王瞿然一省,讪讪笑道:“是我的错, 殿下勿要恼我。”语中竟带着几分畏惧与讨好。
朱弦心中惊讶,眼角的余光瞥到少年腰间悬着的玉佩, 微微一凛。玉佩洁白润泽,通体晶莹,挂着明黄色的流苏,右下角还有内造的标记, 一看便是出自宫中。
这少年究竟是谁?身份竟似乎比康王还尊贵。还有,康王口中的大事究竟指什么,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很快,朱弦就知道了少年的真实身份。当今明德帝的庶长子,诚郡王卫珏。敬伯府向来不受明德帝待见, 他怎么会来参加敬伯府的春宴?
朱弦忽然想起那日晚间偷听到的谢冕与福王手下的密语,心里一个咯噔:当初他们说的什么,不就是说春宴之时让谢冕把某人的密谈之语转告给福王?难道这个某人指的就是皇长子?可谢冕到现在还没到家, 难道竟把这事忘了,还是早有成算?
再想到从福王私宅出来时,谢冕曾经对她说过明德帝身体不佳,庶长子与嫡次子争夺储位之事,朱弦脸色开始发白:谢晟不该这么大胆吧,竟敢插手储位之争?
她的心神开始不宁,待赏花听曲过后,众人开始陆续入席,她觑了个空走到屋外廊下清静之处,嘱咐身边的石竹道:“你去外院门房处问问五爷回来了没,若没有回来,看他身边的小厮有没有在的,帮我问几句话。”
石竹领命而去。
她定了定神,正要回去席上,一个小丫鬟神色慌张地跑来,见到她眼睛一亮,带着哭腔喊道:“大姑奶奶,可算是找到你了,你快救救我家姑娘吧。”
朱弦认得她,正是娟娘身边的贴身丫鬟金瓶,不由脸色微变,沉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金瓶哭道:“姑娘起先在园子里玩,不小心将香囊弄丢了,回到席上才发现。姑娘怕香囊被别人拣去了不好,就带着我又回去找。结果没想到听到有人在说话……”
“说了什么?”朱弦问道。
金瓶抽抽噎噎地道:“说什么‘等殿下即位后不要忘了我们’。”
朱弦顿时脸色大变。她知道娟娘遇见的是谁了,除了皇长子卫珏他们一行,还能有谁?而且,娟娘听到的那句话委实大逆不道,竟是直接有染指帝位之意。
金瓶又道:“姑娘和我都吓得不敢动,说话的人却渐渐走远了,姑娘就跟了上去,说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要回去告诉老爷,让老爷小心。”
朱弦跌足:娟娘怎么就这么莽撞,仗着自己会一点功夫,这么危险的事都敢去做!她追问道:“后来呢?”
金瓶道:“姑娘嘱咐我,叫我等她一刻钟的功夫,要是一刻钟的时间她还没回来,就让我跑回来求救。”
看来是娟娘没有及时回来,金瓶慌了神,才过来找她的。这个娟娘,行事怎么这么莽撞!朱弦深吸一口气,按捺下心中的怒火,问金瓶道:“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金瓶摇了摇头:“我本来想找太太的,结果刚跑到门口就看到了大姑奶奶。”
朱弦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你不必跟太太说了。”如果真如她所猜测的那样,谢晟和皇长子、康王所谋乃是储位之事,那就是要送命的事。大伯母知道了,非但帮不了忙,还会给她带来危险。还是自己去悄悄地把人救回来为妙。
她心中又暗咒了一遍娟娘的胆大妄为,问金瓶道:“ 人是往哪个方向去的,你给我带路。”想了想,又让八角回去找黄鹂白鹭,给谢冕带个口信。她虽不知谢冕现在在哪里,但他既然答应了福王,想必在这府中会留有后手。万一她救不回娟娘,反而把自己陷进去了,他总不会弃自己不顾吧?
金瓶领着她往花园一角走去,看方向果然是她先前撞到那三人的地方,不一会儿,朱弦看到前面出现一座阁楼,门外两个带刀护卫一左一右守卫着,一脸警惕地戒备着。只不知其他的护卫哪里去了。
朱弦直接走了过去,立刻有人拔刀拦住了她。因刚刚见过,护卫显然认得她,森然道:“五奶奶,请留步。”
朱弦道:“我是来找人的。”
护卫道:“主子有令,不见外客。”
朱弦道:“我不找他们,我来找我家小妹。”
护卫目光闪了闪:“五奶奶,这里没有旁人,除了你,也没有其他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