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青便道:“老夫人福泽深厚,无论是老大人还是府上老爷姑奶奶们,听说都过的不错,老夫人这个年纪原本应该尽享儿孙福,根本无需她烦心。而老夫人这个病症,却是因为营养不良体质较弱所致。想来府上的伙食也不致于会短了老夫人的,凭是什么东西,只有老夫人吃厌了的,恐怕还没有吃不到或被人克扣的。所以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老夫人不肯吃,而非吃不到。”
钟夫人对这丫头好感倍增:“不怪鸿儿要将你带在身边。”
她这番话入情入理,就连旁边候着的周鸿都听得大是敬佩,如此心细如发察颜观色,还真是个秀外慧中的丫头。
刘夫人听着心内颇不是滋味,还真是她小瞧了这丫头,没想到她不但骨头便,还是伶牙俐齿的,花言巧语倒骗的她这个妹子都信服不已。
她这个妹子在闺阁之中做女孩儿之时就是个耳朵绵软性子贞静的,最是容易被人蛊惑哄骗。“照你这么说,我母亲有何心绪难开之事,你倒是说说啊?”
她这纯粹是找茬,叶芷青对虞家只有零星一点了解,还是听卫央所说,真让她说出虞老夫人的心事,那得近身侍候了才知道。
叶芷青也并不托大:“夫人说笑了,若是我当真知道老夫人为何不思饮食,那就是半仙了。”
钟夫人已经亲亲热热拉起了她的手:“你这丫头还真有本事,父亲方才已经发话了,让你留下来帮母亲调养几日,等母亲身体好些了再回去。”又扭头问周鸿:“鸿儿,你外祖父跟你暂借个人,等用完了再还回去,保证不少半根毫毛,你不会拒绝吧?”
她这话说的客气,况且又是为了虞老夫人的身体,周鸿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一切全凭外祖父做主。”
刘夫人顿时不阴不阳道:“感情我的面子还不够大,倒是要你外祖父的话才管用啊!是不是我求了你外祖父,你便能应了这丫头的婚事?”
叶芷青早就明确拒绝过了,她还要步步紧逼,不说叶芷青心里有气,就是周鸿也颇觉心里不痛快。凡事都要讲究缘份,况且是逼着一个姑娘嫁给不相干的人。若是叶芷青是个性子绵软的,恐怕早就被吓的应了下来。
得亏她是个有主见的。
周鸿没做声,叶芷青的面色也不好看,刘夫人已经带了些怒色,觉得被外甥轻瞧了,钟夫人瞧得气氛不对,忙打圆场:“这是怎么说的,姐姐难道不希望母亲身边多个照料的人?叶姑娘是个有本事的,父亲也不是要将她永远留在府里的嘛。”
刘夫人冷哼一声,竟是连妹子也不肯再搭理,直接往外面去寻相好的官夫人说话了。
虞家后院今日请了不少女眷,此处过来的都是自家人,其余的夫人太太们都在园子里水阁处摆开宴席,搭开台子听戏呢。
此刻在女眷处陪着的是虞府两位夫人,她们跟着丈夫久在任上,回一趟京城,自然要同京中许多亲朋故旧联络感觉,就为着家里已届婚龄的儿女,也要高高兴兴应酬来宾。
虞老夫人身子不适,她们做儿媳的固然应该在旁侍候,只是老夫人让她们去陪来客,两个嫁出去的姑奶奶服侍在侧,况且老夫人本来就是思念儿女所致,钟夫人又是她最疼爱的闺女,有她在旁开解,纵是天大的愁绪也散开了。
两妯娌竟然不知道老夫人晕倒了。
刘夫人到了席间,见到与一众宾客周旋的弟媳妇,心里极是不痛快,不过此刻席中人太多,她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刺了二弟妹一句:“方才她们小姐妹都在娘身边呢,怎么竟没瞧见惠姐儿?”
虞老夫人晕倒去厢房歇息之时,她那一众孙女外孙女儿才散了,刘夫人心里不痛快,便想找人晦气。
虞二夫人听了她这话,面上便带了些尴尬之色:“惠姐儿喜静,大约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了吧?”
刘夫人竟道:“二弟妹也不管着些惠姐儿,说不定她是躲在哪里去吃东西了呢。”
虞二夫人面色顿时冷了下来,只做没听到这话,扭头去与旁边的妇人说笑,倒让刘夫人没意思的很。
却说钟夫人带了叶芷青去虞老夫人身边守着,周鸿便去了前院,埋怨刘晗:“你腿脚倒快,进去打个尖就跑了,我倒被大姨母一顿埋怨。感情你早就知道今日里面摆了鸿门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