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公子家财万贯,听说还是明州郭氏后人,海运陆运生意到处都是,想来对买卖人口没什么兴趣吧?”
叶芷青暗讽他不怀好意,想拐带自己去明州。
郭嘉被她这话给逗乐了,两个人身处茶室雅间,楼下就是小商小贩叫卖的声音。宋魁今儿被刘大夫留在医馆里帮忙卸药搬东西,一时没跟上来。叶芷青只带着虎妞从刘记医馆里出来就被郭嘉给堵到了路上,只能跟着他过来了。
“叶姑娘高看,商人无分利薄利厚,只要有的赚就行,再不济还能薄利多销呢。尤其姑娘花容月貌,想来拐到明州去还能卖个不错的价格!”
叶芷青:“……”姓郭的脸皮厚离堪比城墙,拿话刺他根本没什么用处。
她深呼一口气:“不是我说郭公子,你看我虽然开着个小铺子赚着点小钱,可是你在我身上图不到什么的。就算是你跟淮阳王交好,把我绑过去交给他,你也不见得能得到多少好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想来你也不愿意做。那你到底为何一定要盯着我呢?”
郭嘉站在推开的窗前,抬下巴示意:“除了叶姑娘让郭某眼前一亮的经商天赋,还有下面这位。说起来郭某还与他中间有死结呢,只是眼下生意上要与漕帮打交道,他如今又是罗炎身边的红人,姑娘若是愿意开口为在下说情,让我跟漕帮的关系更进一步,那郭某对姑娘必定铭感五内,将来有生意也一定照顾姑娘!”
叶芷青移步过去,低头去看,正与楼下仰头瞧上来的人视线撞在一起,竟然是刘嵩。
她近来在街上遇见刘嵩的机会不少,有时候是他一个人,有时候他身边还带着两个随从,看他的穿着便知如今光景不错,见到她也客客气气,后来才知道刘嵩已经做上了漕帮在扬州分舵的副帮主,以后是要长住扬州的,她还恭喜对方,只当是个相识的病人。
刘嵩在刘家医馆看过伤,养了许久外伤全都好了,内伤应该也差不多了,去复查换药的次数也不少,都是大清早来,撞上叶芷青的机会也比较多,有时候她方便的时候也会帮他换药,二人不咸不淡的聊两句,抛开过往恩怨不提,他还真就是叶芷青医治过的一个病人而已。
郭嘉是生意人,原本与高柏泰打交道更多一点,漕粮入京,也曾借高柏泰的漕船往江南运过几回货,算是打过交道。他与罗炎只是泛泛之交,原以为他不搀和漕帮之事,无论是高柏泰还是罗炎,只要有利可图,都不会拒绝替他从京里往江南运货。哪知道刘嵩却爬到了罗炎身边,做了他的心腹。
郭三公子做生意是个谨慎的人,不怕搭不上罗炎,就怕刘嵩在后面使坏。
明州郭氏跟淮阳王的牌子亮,但是却未见得有用。有时候得罪下面的小人物,真跟你使起坏来,防不胜防。刘嵩如今掌着扬州漕帮的十几条漕船,扬州也算是他的据点之间,将来免不了要打交道,可是上次在京兆衙门得罪的太狠,刘婆子不是他杀的,他却也脱不了干系。
自从见到刘嵩使尽了浑身解数在外面装做跟叶芷青偶遇,郭嘉就似乎看到了打开死结的办法。
“叶姑娘,在下自从知道你在扬州城,又听了你那番话,感动于叶姑娘的坚持,可是并没有向淮阳王去信告之你的行踪。要知道在下与淮阳王可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他在京里因为你跑了丢了那么大一个丑,就连不少皇子都拿他的事儿当笑话讲,就算是为着淮阳王的脸面,在下都应该将你送到淮阳王府去。可在下并没有,还想着往后要跟姑娘做生意。而且如果有机会,在下还想试试能不能帮姑娘化解你与淮阳王之间的恩怨,你难道不应该投桃报李,帮在下化解了与刘嵩的结?”
叶芷青顿悟:“郭三公子不早说!你兜这么大一个圈子,让我猜测了这么久,原来是这件事啊。”她微微一笑:“很抱歉我办不到!”
郭嘉:“……”有你这么大喘气说话的吗?
叶芷青在郭嘉吃瘪的表情之下,心情总算舒畅几分了:“其实也不是我不肯帮你,公子当初与刘嵩之件的事情连我也被牵扯在内,好不容易我跟刘嵩都能假装忘记这件事情了,三公子现在让我提起来,这不是让人尴尬吗?”
郭嘉呵呵笑:“叶姑娘真是说笑了。就算有那件事情,刘嵩还不是有事没事找着机会往你跟前凑,他都这么明显了你难道看瞧不出来吗?”
“什么叫……他有事没事往我跟前凑?”叶芷青直喊冤:“你到底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竟然随意往我头上扣帽子。我跟刘嵩之间什么事儿也没有,就是大夫跟病人的关系。他往我师傅的医馆里去看病,我接诊过几回,以前又认识,也只是泛泛之交。郭三公子凭什么认为我有那么大能耐,能说得动刘嵩跟你和解?”
“难不成你还真没他闲的没事儿了,天天在街上晃?”郭嘉对她的天真表示了极度的鄙视:“叶姑娘,我的人最近天天跟着……刘嵩。”他差点说漏嘴,关键时刻改了口:“你真当漕帮副帮主很闲?扬州分舵有两位副帮主,一个是刘嵩,另外一个是原来高柏泰手底下的人,罗炎肯让那人做副帮主,就是为了笼络人心,能留住高柏泰手底下降服的那帮人。但是比起高柏泰的手下,你不觉得他更愿意相信自己带出来的刘嵩吗?扬州分舵又是才到手没多久的,这个季节是不用北上,但是帮务还是有一大堆的,刘嵩每日起早贪黑,跟你偶遇完了还得回漕帮去忙。啧啧,女人真是心硬如铁,他辛苦奔忙,你竟然都不领情!”
他摇头叹息:“我算是知道淮阳王当初在我面前醉的一塌糊涂,说你心如铁石的原因了。他这话真真儿没说错!”
叶芷青头都被他念叨大了:“求求你了,三公子您能别提淮阳王吗?他府里妻妾一堆,我算个什么玩意儿!只要你不提淮阳王,我这就厚着脸皮去找刘嵩,让他跟你好好谈谈,成吗?”
她最近耽于习医,还真没想过刘嵩的那些看似“偶遇”其实都是苦苦守候,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讲明白,两个人是没可能的。但是刘嵩不挑明,她也不能直不愣登跟人说,求求你别再跟我偶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