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近两年在魏帝面前如履薄冰,生怕引起魏帝的猜疑,很多时候都自动避嫌,哪里还敢去打听魏帝的动静,更何况对于龚江死而复生的事情他是一点也不知道,当下便道:“父皇也许早就料到了龚江有此一劫,派人保了他也有可能。孤王也不知道这是几时的事情,三皇弟也没有耳闻?”
三皇子摇头:“皇弟也不知!”
龚江与盐帮其余几名人证的前来,引起了满堂轰动,童文议看着堂上众人神色各异,心里还想笑,这些官员里面有不少都是每年要接到盐道官员与盐商的大把孝敬,被周迁客断了财路,心里不知道有多恨他,就算知道他是被冤枉的,恐怕也想置他于死地,省得他不懂地方官场规矩,胡乱折腾,坏了大家的好事。
可是没想到龚江竟然还活着,这可当真不算是个好消息。
满堂官员,大约最高兴的就是周鸿。
假如叶芷青就在眼前,他恨不得将人抱在怀里使劲亲。
这一切都是她努力的结果,以她的身世与能力,就算是带着龚江求到大理寺门口,说是要为他作证,恐怕也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将龚江等人打出去,说不定还会被安上个假冒人犯扰乱公堂的罪名。
她恰恰选择了一条最好的路。
龚江的到来一举扭转了周鸿的劣势,他将自己如何伏法,如何在运河之上逃生,以及这些年与乔立平官匪勾结贩卖私盐,一步步壮大盐帮之事全都交待了。
堂上许多人虽然知道贩卖私盐是暴力,但是每年收到的不少,也觉得盐道官员上下打点,所费不菲,但是等龚江交待完毕之后,他们才发自己远远低估了私盐的利润。
如果说乔立平贩卖私盐吃肉喝汤,那么落到他们手里的充其量就只是些肉渣。
钱财迷人心。
堂上不少收过盐道官员孝敬的重臣此刻心里都有一个念头:太可恶了!盐道居然出了如此巨贪!
如果之前他们还想保住乔立平,那么此刻不少人心中都觉得受了他的愚弄,还为他贩卖掉私盐大开方便之门,恨不得让他死。
乔立平脸色灰败,自从龚江出现,他便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
昨晚他还在牢房里优越感十足,总觉得周鸿要终身被圈在牢房里了,没想到乐极生悲。
三司主审官员审问过龚江与盐道其余几名证人之后,当堂将周鸿开释:“委屈周大人了,如今既然已经查证清楚,周大人并未参与谋杀龚江等盐帮案犯之事,又平抑盐价有功,也不曾做出排除异己,陷害污蔑下属官员之事,不但无罪且有功,今日便回家去吧,等奏请圣上之后再行定夺!”
自有人上前来替周鸿去除镣铐,并端了凳子来让他落座在旁陪审。
乔立平内心一片绝望,不得不招认一切罪行,连同当初在运河之上押解他回京的官员都被牵连直此案,符金派人前去捉拿到案,并继续审问:“案犯乔立平,既然你伙同盐枭案犯龚江贩卖私盐获得巨利,那贩卖私盐的银子去了哪里?”
龚江的银子去路好交待,周鸿当初抓捕之时,早将他的老巢给抄了个干净,查获的赃银也派人押解回京,他的事情也算是交待的差不多了。
但是乔立平的赃款去向就不好交待了。
他抬头注视堂上三司主审官员,目光缓缓从这些或或熟识的面孔上滑过,每个人接受到他的目光,神情都不尽相同。然后扫过一旁听审的三皇子,最后定格在了太子面上,忽然高声喊道:“太子殿下,都是微臣无能!”猛然起身,用尽全力一头撞向了一旁的柱子,当下撞了个迸裂,气绝身亡。
满堂震惊,众人恨不得捂住耳朵,假装没听到方才乔立平临死之时的那句话。
太子面色如土,惊的整个人都站了起来,镇定全失:“孤王……”竟是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