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淼也不得闲,除了帮务还要应付罗炎的习惯性抽风,时不时被他拖去醉生梦死。昨晚就陪着罗炎喝了大半夜的酒,抽着神仙膏的罗炎倒是神采奕奕,反是卫淼呵欠连天,活似个瘾君子。
罗炎“好心”建议:“阿淼,不如你也来口神仙膏?”
卫淼精的跟猴似的,偏要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哪里抽得起。听说这东西比黄金还贵,也就帮主这样有身份的人才能享用得起!”
罗炎心道:屁!你们这是给老子下了个套
他当初抽了三个月的神仙膏之后,便觉得不对劲,还曾私底下找大夫瞧过,但大夫给的方法就是戒断神仙膏。罗炎自当了常州帮帮主之后,便随心所欲纵情声色惯了,一点委屈受不得,才断了一日就难受得不行,捱到第二日恨不得逮着个人就要求神仙膏。
那时候刘嵩去瞧他,宛如救世主一般,带着黑色的神仙膏一言不发将盒子推到了他面前,罗炎抢过来就恨不得生吞,还是被刘嵩抢过去挑了一点,放到水烟筒里,替他点着了。
今日来的路上,卫淼还笑嘻嘻向刘嵩汇报罗炎的动向:“……姓罗的也试着私底下戒过神仙膏,这次回来倒是自暴自弃了。不过我听说他想将独子送去读书习武,这是不想在漕河上讨饭吃,想要改换门庭了?”
刘嵩虑事比他长远:“罗炎这是给自己留后着呢。他的儿子也有十二三岁了吧?”
卫淼整日出入罗府,除了陪着罗炎吃喝玩乐,也时常关注罗府的动向:“十三岁了,个头窜的老高,心性还有些单纯。”
“要不……你带这小子去开开荤?”
刘嵩此语大出卫淼意外,他们设计了罗炎,原是为着江苏漕帮帮主大位,但罗炎的儿子罗湖将将长成,逗引的他去外面吃喝嫖赌,似乎有些过了。
卫淼虽是个混小子,一直在底层求生存,坑蒙拐骗的事情都做过,良心与操守都不甚在线,却也不好对个天真无邪不知世情的小少年下手。
“嵩哥……这不太好吧?”
刘嵩目光转为阴沉:“难道你要等着再过几年他来寻仇?”罗炎虽然受制于他们,但却不表示他脑子糊涂了。相反他很是清醒,一直清醒的堕落下去。
来叶府之前,他们两人刚刚议定了罗炎的独子未来要走的路,踏进叶府的前一刻两人还就此事详细讨论了一番,见到叶芷青之后都不约而同的闭了嘴。
也不知道是默契还是心有灵犀,这些腌臜之事似乎极不宜在叶芷青面前讨论,她是医者,天生有一颗悲悯的心肠,大约也是听不得这些事情的。
叶芷青见两人神色凝重的进来,还当漕帮有事发生:“怎么了?被人抢地盘了”忍不住开了个小玩笑。
刘嵩见她一改在漕船上的模样,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可见是已经在试着将宫里的那段放下,心里不由暗喜,顺着她的话头道:“地盘被抢,我们兄弟俩都没饭吃,不知道叶大夫可愿意伸出援手?”
“家里还缺两个洒扫看门的小厮,不知道你们俩愿意干不?”
两人顿时哈哈大乐。
时至今日,刘嵩与卫淼在扬州城都是数得着的人物,寻常人等谁还敢跟他二人开这种玩笑?也就叶芷青与他们关系亲近,才敢说这话。
刘嵩在漕帮几年,从小小漕丁混到今日一帮副帮主,实际上的掌权者,手上沾的人命不在少数,外间盛传他手段毒辣并非虚言。他能爬到今日的地位,只凭善良与慈悲是不可能的。
叶芷青与二人说笑一会,便提起让卫淼代为照管叶宅,若是方便搬进来住着也可以:“宅子只有住着人,才有人气,才不容易破败。这院子当初买的合算,我又不想转手卖掉,便只能劳烦阿淼替我看着了。我思来想去,扬州城里再无可托之人。”
卫淼听闻她要托管宅子,蹭的就站了起来:“你又要往哪跑?”
刘嵩虽然没说话,但眼里的神色也与他表达的意思相同。
叶芷青怅然一笑:“说句实话,在扬州城里住着我心里憋的慌,就想去外面散散心。阿铭跟大庆跟着,也出不了乱子。大魏山河壮丽,若是能寻到宜居之处,我便捎信回来,你们也不必太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