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驰见到连晖如遇救星,也顾不得礼,几乎要喜极而泣:“师傅,可把您老人家给盼来了!快来快来替大将军把脉!”他扯了连晖到周鸿床前。
连晖顾不得洗干净满脸尘土,卷起袖子替周鸿把脉,帅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谁都不敢打搅他。
过得一会,他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起身让开:“傅老哥,你来把脉试试。”
傅岩把完了脉起身,道:“柳儿你也来把个脉,等会会诊的时候也好心中有数。”
叶芷青自进了帅帐之后,站在那里只觉得双腿如有千斤之重,短短几步距离,如隔山海。
八年时间,他们分别的太久,那些恩爱的时光几疑成梦,是她在长长的午夜精神恍惚所做的梦而已。有时候都要怀疑她生命之中是否当真有这样一个人出现过,也许是思念太过长久,也许是她已经精神错乱,经历的太过,见过太多人事,前世与今生早已经错乱。
此刻,站在周鸿的床前,她耳边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的跳动着,如有重锤砸下来,砸的她的心要碎成渣,疼的无可言说。
她又能向谁说呢?
傅岩说了一声让她过来把脉,却见她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动静——这小徒孙也不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没得听说周将军染了时疫就不敢上前把脉的。
“柳儿你怎么了?快过来替周将军把脉。”
他又重申了一遍,叶芷青才缓缓走过去,深深吸了一口气,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将手搭到了周鸿的腕上。
他的腕上肌肤滚烫,叶芷青单只摸到他的肌肤,便有被烫了的感觉,她的手几乎都有些抖,却极力的控制着自己,心乱如麻,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终于能够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把脉,却不知道傅岩已经觉得奇怪了。
他与叶芷青也曾切磋过医术,对她的医术也有几分了解,也见过她给傅家别院里的仆人把过脉,如果不是帷帽遮着,看不到她的表情,他都要觉得这小徒孙有些神不守舍了。
云驰还当这姑娘是个学徒,傅老爷子让小徒弟练手呢,见她这半天把脉都没动静,心里焦急,便道:“师傅,您跟傅老爷子觉得如何?”
他的话落入叶芷青耳中,她总算是心神归元,有了结论之后才起身,站在了傅岩身边。
云驰越发认定这姑娘当真是来学习的,心里还觉得,一个学徒跑到安北,不是来添乱嘛,但碍于连晖的面,也不能多说什么。
“徒儿这两日诊断,不敢确定将军到底是霍乱还是伤寒,因此还要师傅来定夺。”
连晖道:“傅老哥如何看?”
傅岩沉吟:“不知道周将军的大便如何?”
连晖与傅岩自进了帅帐之后,贤哥儿有了希望,更是不愿意离开,便在外达的防线上等着。周浩劝了好几次,他都不肯听,无可奈何他也只能留下来陪着这小子。
白天还好些,到了晚上却有些凉,周浩苦劝不动,只得命人在旁边生火陪着。
次日早晨,傅奕蒙带着粮队跟俩小的到达安北军营,营中将士们前来帮忙卸货,他也忙着与军中之人交割,还要打发管事的等人回去采购药草继续送来,没空照管俩小子。
傅天佑与锦姐儿便在胡四儿的看顾之下在营里看看。
这俩小货此次敢独自跑出来,已经将胆子练大了,进了军营也不觉得害怕,见到到处是身穿铠甲腰佩长剑的军士,竟然还好奇的跟着看来看去,不知不觉就走近了贤哥儿蹲守的地方。
周浩见营里出现了俩小孩子,一个年纪与贤哥儿相仿,另外一个却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忙拦住了他们:“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在营里乱跑?”
傅天佑竟然还向周浩行了个礼:“小子是傅家的孩子,此次跟着父亲前来安北历练。”这小子颇有几分沾沾自喜,总觉得回去之后是能向各堂兄弟们炫耀的一大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