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等两人的身影再也不见,胡四儿才从隐身处走了出来。他觉得整个心脏都在砰砰乱跳,好容易稳定了情绪,进了正厅状似无意道:“饭已经好了,厨房里的大娘问几时开饭”
叶芷青才进门就被人撮跑了,苏铭跟虎妞赖大庆等人都有几分提不起精神。虎妞径直往后面去:“我瞧瞧锦姐儿可洗完澡了没?思萱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得住她。”小丫头太过古灵精怪,错眼不见就要闯祸。
苏铭认命的抱着帐本子去找帐房:“师傅现在可真是……一点都不勤奋了。吃什么吃,没看到我这么多帐本子没看呢嘛,一会锦姐儿洗完你们先开饭吧。”
正厅里最后只剩下了个赖大庆,胡四儿状似无意道:“方才我过来之时,瞧着夫人跟一个人走了,哪人谁啊?”
赖大庆闲极无聊,便跟他多说了两句:“你说卫淼啊?那是师傅的结拜弟弟,多年没联系了,这不找上门来了。”
胡四儿袖中的拳头紧握,心头怨恚沸腾,面上到底还能保持镇定:“卫淼?他是做什么的?怎的没听夫人提起过?”
“你说那小子啊,当初就是漕河上的小混混,被师傅治好了伤救了命之后,居然赖上了师傅,在我们家里住了几个月,还非要赖着师傅结拜了姐弟。若不是瞧在他死去兄弟的份上,师傅怎么会跟他结拜?!”赖大庆也是感慨,没想到当初落魄潦倒的小子,如今摇身一变竟然富贵如斯,还真是混出头了。
“听起来还有故事啊?”胡四儿摆出听八卦的模样往赖大庆跟前儿凑。
赖大庆叹道:“可不嘛,当初他的兄弟救了师傅一命,师傅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自然的对卫淼照顾有加了。”他拍了一记胡四儿的脑门:“你赶紧该是干嘛干嘛去,一身的臭汗,别往我跟前凑。”
胡四儿抬袖闻闻:“有……有吗?没有吧?”被赖大庆踹了一脚:“赶紧不去洗洗,熏得慌!”
卫淼从柳记拐了叶芷青出来,马车就停在后门口,他径自扶了叶芷青上去:“今儿咱们找个地方去喝酒,好好叙叙别情。”
叶芷青喷笑:“你才来邕州几日啊,别忘了我可在邕州地界上讨生活六七年了啊。今儿说好了我请客。”她一摸腰间,连个荷包的影子都不见:“坏了,出来的急,没带银子。”
卫淼在车上笑的打跌:“姐姐你是诚心请客的吧?得了哎,今儿弟弟请!”
车夫已经扬鞭,马车已经小跑了起来,大约跑了大半个时辰,停在一处幽静的院落前面,卫淼率先跳了下来,伸手来扶她:“来来来,咱们进去。”
叶芷青在邕州数年,时常与人谈生意,但凡邕州出名的酒楼茶肆饭馆子也算是知道个大差不离,可眼前这宅子瞧着倒好像是私宅,哪里是有喝酒吃饭的地儿。
“阿淼,你莫不是……来错地儿了?”
卫淼大乐:“姐姐你想什么呢?这是我的宅子,外面的馆子不是酒不够味儿就是菜不好,我家里的厨子整治的一手地道的淮扬菜,还有佳酿,咱们今儿不在外面,就在家里喝,喝多了也不怕丢丑。”
叶芷青拍拍他的肩:“还是你想的周到,没想到分别这么些年,有长进啊!”可跟当初油滑的少年郎大是不同。
两人说说笑笑进了宅子,却是一处极精巧的所在,来往侍候的丫环鲜花嫩柳一般,水灵的叶芷青都恨不得掐一把。她举着酒杯感叹:“阿淼,你也太会享受了,养这么多美貌小丫环,你家里弟妹不恼?”
卫淼道:“咱们姐弟俩多年未见,姐姐风采依然,还挣出了一大摊子家业,弟弟我一事无成,至今未曾娶妻,就这么混着呢,倒也自由。我敬姐姐一杯,。”仰脖饮尽了杯中酒:“姐姐随意!”
“我瞧着你可不是一事无成的样子,多半是挑花了眼吧?你年纪也不小了,早点定下来才好。”她饮了一口杯中酒,不由赞道:“好酒!你这小日子我瞧着可是比我滋润多了,我是餐风露宿,赚一点辛苦钱而已。”
卫淼斜睨她一眼,嘿嘿一笑:“姐姐也别把自己说的这么惨,你那辛苦可是自找的。有人等着盼着养你,巴不得锦衣玉食奉到你面前,舍不得你受一丁点苦,可也得你愿意吧?!”
叶芷青可不愿意接他这话茬。
“别瞎说吧你!”两人推杯换盏,不觉间一坛子酒就饮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