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干说到兴头上,瞪着眼睛反问道:“可你看结果,有没有那么一个人,半个人,后来照应过他?照应过你?结果就是这样,大家知道局长厌恶你爹,后来根本没人跟他有半点交情!”
“我起初还以为是哪个原来的同事偷偷帮你,才把你弄到华北局的,后来一查,原来是穆部长的手笔,这就没辙了。”巴干使劲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左右碾了两圈,“这次,估计连蓟京局都去不了喽。”
巴干见张逸夫半天没说话,继而握住了桌上的电话:“这事,我暂时还没跟大领导细说,我比你懂事,知道做人留一线,现在你轰走大研所的那些人,拉着段有为过来做检讨,我留你一条路。”
随后,巴干摊臂道:“我也是多余,费这么多话,我说完了,你看着办吧。”
张逸夫沉吟良久,望着巴干慢慢说道:“你就没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羞耻之心么?”
巴干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张逸夫:“我明白了,你走吧,多说无益。”
“不是,是另一件事,我父亲的那件。”张逸夫盯着巴干道,“我活这么大,就没听他聊过那次事故半个字,他更从来没有谈过你半个字。不管是你欠他还是你害他,他根本就不打算让我知道,不打算让我背负任何他身上的东西,明白了么?”
巴干只是摇头:“你再说下去,我现在就拨电话了。”
张逸夫一把按住了电话听筒。
巴干瞪着张逸夫,抬了几下愣是纹丝不动:“动粗?对国家干部动粗?这又是另一回事了啊张逸夫!”
“我清楚你的观点,在这个社会适者生存,每个人都在该在的地方,我父亲在那里,而你巴干在这里。”张逸夫依然死按着电话,“但作为一个人,是不是要有一个底线?无论是贪婪自私还是欺软怕硬,是不是要有一个底线?我上小学的时候也欺负过同学,把他按在地上,骑在他脖子上揍他,知道我最后什么感觉么?惭愧,自责,觉得自己做过头了,根本就没什么恶作剧的快感,只有悔恨。巴干,你就从来没有那么一刻,有过这种感觉么?”
“松手!”巴干一面用力,一面冲外面喊道,“来人!保卫处!”
张逸夫真的就此松手,突然一泄力,巴干一股蛮力反倒用了个空,手臂直接抬起听筒划过了一个大大的弧线,巨大的惯性让他整个人往后一仰,倒栽在地上。
他死瞪着张逸夫,撑着地面重又起身,站着拨通了电话:“我是华北局巴干,我找张部长,急事。”
张逸夫也将烟头碾碎在缸中:“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拖到以后还真来不及处理了。”
话罢,甩手离去。
开了办公室大门,外面已经围了一些人,见张逸夫出来,立刻惶恐四散而去。
这你.妈爆命的鬼事情,千万别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