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逸夫直接冷然道:“巴干,现在把你该承担的都承担了,留下最后的颜面吧,不要给华北局丢人了。”
“我……我……”巴干见形势不对连忙说道,“是这样的……出事的时候我人不在局里,确实不好,但爬塔的事情,真的是从兵……”
正此时,老秘书轻轻推门进入会场,走到黄正辉身旁送上一张纸,黄正辉粗看了一番,而后把纸推向桌前:“这是从兵的检讨,不管如何,他还是承担了相应责任。”
“对吧……爬塔主要是他的……”巴干擦着脑门道。
“不不。”黄正辉摆了摆手,“传过去,让他自己看。”
纸张很快传到了巴干这里,巴干粗粗一看。
不错,从兵承认了错误,承担了责任,但里面也清楚说明了,是上级领导提出的要爬塔,指名道姓,就是巴干。
“陷害,推责啊这是!!”巴干瞪着眼睛放下传真纸,“黄部长,组织内摆明有人要害我啊!”
“是么?张逸夫要害你么?”黄正辉也有些恼怒,我都做得这么明显了,你就不能老老实实认了么,你还要闹到什么地步。
恼怒也让黄正辉变得莫名耿直了起来,直接望向张逸夫:“巴干的意思是你让从兵这么写的,是这样么?”
“我没这个本事。”张逸夫摇了摇头,望向巴干,“你想清楚,现在承认,内部处理,等国.务.院安全生产监察部门调查,搞不好刑事责任了。”
巴干整个人一抖。
怎么扯出国.务.院了?
自己一直坐在办公室了,怎么可能刑事犯罪?
你太危言耸听了。
“张逸夫,咱俩有矛盾大家都知道,可你不要借题发挥。”
“不,我只是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张逸夫摇了摇头,冲南钢点了点头。
一直一语不发的南钢,从身下的包里掏出了一个收录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给到我这里了,华北局一位同志实名搞的,他也已经愿意承担一切违纪责任。”
他说着,把收录机放到了桌上,按下了开始键,又按下了暂停键,冲周围道。
“我也没听过,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他最后望向了巴干,“巴局长,我放么?”
巴干早已面无人色,将最后的哀求目光投向黄正辉。
你就这么对我了?
黄正辉依然没反应。
南钢见他没答,叹了口气。
巴干与从兵的电话录音,就此响起。
【那就爬杆塔!早一天是一天,通一条是一条,刚刚黄部长也下令了,全力保电!】
【有什么危险!冰天雪地的,人摔地上也没事!】
【没什么万一,不管怎样,咱们得有作为,出事了,就算出去跑步也不能闲在办公室里!】
【怕什么!出了事我负责!”】
……
【你看,现在死了一个人,其他队就都收队,这样事后会是什么情况?】
【现在收队,没有任何抢修效果,只有伤亡,事后分析的时候,会说我们领导指挥错误,害同志白白送死。】
【你要想清楚,什么叫‘送死‘,什么叫’‘牺牲’,什么叫受害者,什么叫烈士。】
【从兵!要将功补过,必须要抢修出一些成果啊!!”】
……
【别提我下的抢修令,就说你见情况太紧急了,被迫下令。】
【这事我不知道,你处理好后向牛局长报告,让牛局长决定如何处理。】
……
每个人,都一字一句地听着,他们想堵住耳朵不去听,但已经晚了,他们脑海中都勾勒出了一副巴干的嘴脸,面对整件事,残忍无情,又无耻卑鄙的嘴脸。
再成熟的干部,再冷酷的领导,也为之动容,暗暗咬牙。
甚至连黄正辉在内,都已经露出了无法容忍的表情。
这还是一位干部么?
基本的人性在哪里?
每个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巴干,事实就在这里,张逸夫不用多说一个字,每个人都对巴干的一切行为,一切内心有了彻底的认识。
这不是一次矛盾,或者一次斗争,是对于一个人彻底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