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坐在岸边,看起来小小的。她揪着身边的青草草尖,状似不经意地道:“莲子村是有什么神在庇佑吗,我看女人们都怀着孩子,多子多孙,也是村里人的福气。”
女人的眼里闪过一丝灰败的情绪,她看着身旁什么都不明白的小姑娘,声音很低:“你不懂。村里的女人只有怀上孩子的几个月才会好过些,可是生产痛,生完孩子,可能会更痛。”
“说到底,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受苦的。”
女人叹息着,望向远处雾蒙蒙的湖面:“不知道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小姑娘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等到雾散了就赶紧走吧。再不走,以后可能就走不掉了。”
女人说完后,就埋头洗起衣服来。
看样子她不愿多说,就算她继续问,也得不到什么。
容音沉思了片刻。像是怕惊到女人,她放轻了声音,很慢很慢地道:“你知道张秀秀是怎么死的吗?”
这个名字刚从她的舌尖滑落,女人的手便顿住了。
她转过头,脸上带着深切的悲伤和浓浓的恐惧,两种情绪在眼睛里交织,她看向她的目光便显得格外复杂:“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村里死人了,这个女人到现在还不知道。
容音指了指那间屋子的方向:“有个叫东子的男人死了。”
她眨了眨眼,平静地把男人的死相描述了出来,女人就算没有亲自看到,也能从她的描述中感觉到他死得有多惨。
她侧耳听着,她的脸上没有惊慌,没有害怕,甚至没有对死者的同情,反而带了一点复仇的快慰。
容音望向湖面,听见女人嗓音颤抖地道:“她果真回来了。”
话里的情绪,不是恐惧,是兴奋。
……
在与容音分开后,肖渡很快便走到了那扇黑色铁门前。
他在出事的屋子里看到了守门的男人,现在男人还没有回来,他可以自由探索一段时间。
铁门上插了门栓,又用锁头锁住,铁门的两个把柄之间还缠着沉重的黑锁链。肖渡偏头看了一眼周围的院墙,院墙很高,最上面还用水泥封着,水泥里插着一溜的碎玻璃碴子。
所有的东西,都在对他叫嚣着禁止入内。
肖渡勾了勾唇角,找了块比较容易借力的地方,指尖攀住水泥墙的边缘,轻巧地翻了过去,像一只灵活的猫,落地都没有发出太大声音。
农村住处结构都差不多,这里和他们住的地方相同,也是三面三间屋子。肖渡站起身,径直朝主屋走去。
村里很少会进外人,村民们对张秀秀的名字都讳莫如深,自然不会过来,平时看门顶多就是防止小孩进去。大门被加了三层锁,里面便没有做太多措施。
主屋的门没锁,肖渡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后是空荡荡的房间,除了火炕以外,就只剩下了光秃秃的墙壁,墙壁很脏,沾满灰尘,上面有几个矩形颜色稍微浅淡。
这里原来应该挂过相框。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张秀秀的家,在他们来之前,张秀秀的鬼魂肯定出现过,甚至还带来了血光。所以那些村民才会如此畏惧她,把她生前用过的任何东西都清空了。
大门锁死,那些家具应该早就被烧掉了。
其他两间屋子也都被清空了,肖渡来到了屋后。
房屋后面也是藕田,荷花这种植物不需要精心侍弄,放置不管的话,也会长得很好。可他走到藕田的时候,发现整片田都空了,田里的水是淡淡的粉色,散发着浓郁的臭味。
菜园子里的东西也都枯死了,园子正中长着两棵李子树,树上挂着枯黄叶子,枝头上零星挂着干瘪发黑的果子。
肖渡折断了一根比较粗的枯枝,枯枝断口处不见一星绿色。
果然是闲人免进的鬼宅。
看来此行是不会有什么收获了。肖渡捻了捻手上的枯叶碎屑,转身走回院子,却意外在院子里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男人站在院子里,似乎是刻意在等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
瘦小的男人,一脸颓废懦弱相,正是潘建夏。
肖渡的外表看起来温柔好相处,潘建夏在他面前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他开口道:“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谈。”
“你说。”
“你和那个叫容音的,都不是第一次进行游戏吧?”
“这是我第二次游戏,她的话,我不是很清楚。”
“你们两个是不是在组队,故意和我们四个分开行动的?”
“是,那两个女玩家没有任何用处,我不想带着她们。”
“我觉得也是。”
潘建夏见到肖渡如此坦然,便继续道:“其实,那三个人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个叫楚三三的,有那个钱,却没那个气质,说着嫌弃这个嫌弃那个,到农村却轻车熟路的。估计她就是从乡下进城的野鸡,运气好被有钱人包养了,专门破坏别人家庭。”
“说不定她还逼死了好几个原配,不然死了也不会到这来。”
“余芭玲那副死样子你也看到了,那种女人犯起瘾来可是六亲不认,为了攒钱买那东西,抢劫、杀人、卖身她什么做不出来。带着她,今后她要是在游戏里犯病了,那还得了?”
“杜坚强那个人啊,身上血腥味太重了,说不定以前是放高利贷的,要么就是杀人犯强奸犯,总之不是什么好货。他是老玩家,跟他待在一起,我们迟早会被推出去当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