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公子哥儿纷纷打趣,扬景明低了头,羞愧难当。
南浔王拉了他的手,和他走在最前面,“十五弟,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伯母差人唤我,我只知事情紧急,便紧赶慢赶的来了。”
扬景明无精打采,“别提了。前些天我写过一封信骂那个野丫头,那野丫头记仇,她能帮我找舅舅,但必须我登门赔罪、央求,还必须有人旁观。她这是怀恨在心,整治我呢。”
南浔王道:“好端端的,你惹她作甚?”
扬景明伸手抹抹额头的汗,“我若能预知有今天,便不会写那封信了。算了,别说了,我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南浔王见他已经知错,不便再说什么,“十五弟,陆三姑娘再厉害也不过是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心肠定是软的。你低个头,这事也就过去了,我会帮你说好话。”
“多谢。”扬景明垂头丧气。
到了平远侯府,被引领到一处宽阔之地,扬景明呆住了。
南浔王和其余的陪客也大吃一惊。
这里宽阔得可以练兵演武,正前方是一云楼,楼前台阶高且陡,台阶之上绣带瓢扬,众多侍女婆子围绕,中间一名华服女子趾高气扬大模大样,正是侯府三姑娘陆姳。
不光台阶上有许多人,台下也有众多护卫、仆从,声势浩大。
“这是何意?”常山大长公的儿子齐荣亭问。
“给咱们一个下马威呗。”威德侯的孙子计则安笑答。
“不是下马威。”南浔王摇头,“陆姑娘不是让昌王府邀至少十名贵族子弟旁观么,原来这旁观之人除了咱们,还有这些人。”
“原来如此。”陪客们明白了,“敢情有咱们还不够,这位陆姑娘又多叫了这许多的人来旁观,好长她的志气,灭景明的威风。”
多大仇多大怨啊。
“你怎么得罪她了?”陪客们七嘴八舌的问。
“我就写了封信骂骂她而己。”扬景明觉得自己很冤枉。
台阶上又出现几位由侍女围绕的华服少女。
“看热闹的人又多喽。”不知是谁幸灾乐祸的笑道。
高高的台阶上,陆婧面色焦急,“三妹妹,休要如此。咱们平远侯府和昌王府虽无深交,却也没有仇怨,不可伤了两家和气。”
陆妩强压怒火,“三妹妹,你不要趁着祖母外出礼佛的时机,在府中生出事端。十五公子不是你得罪得起的人。”
虽然一向看陆姳不顺眼,但今天她俩也是真的着急了,才会决定出面阻止。
陆姳不在意,“扬景明写信骂我,都不怕得罪平远侯府。我让扬景明来赔罪,为什么担心会得罪昌王府。好了,两位姐姐稍安勿燥,不过是小孩子争吵而己,没有伤两家和气那么严重。”
陆姳扬扬手中的书信,高声道:“扬景明,这封信是不是你写的?”
扬景明窘得满脸通红。
陪客们抬头仰望,遥见高台之上锦衣女子衣袂飘飘,似要凌空飞去,不由的目眩神摇。
原以为是不堪入目的野丫头,谁知是风华绝代的真佳人。
如此风采,便是凶一些又何妨。
“快,三姑娘问你话呢,快答话。”有人催促。
“就是,三姑娘问你话呢。”陪客们起哄。
扬景明被众人推到前面,无可奈何,只好答道:“是。”
陆姳不满,“你没吃饱饭么。”
扬景明不得己,高声喊道:“是!”
陆姳一乐,“你在信里是不是骂人了?你是不是很不对?你是不是专程来赔罪的?”一连数问,咄咄逼人。
“快赔罪。”陪客们又是笑,又是叫。
扬景明是个傲气的人,但为形势所迫,不得不低声下气,“对不起,我错了,今日特来赔礼道歉。”
“大声点儿。”陆姳无情的道。
扬景明一张脸先是涨得通红,继而没有一丝血色,煞白如纸。
他咬紧牙关,不说话。
陆姳挥挥手,“带上来。”
两名仆役带了只猎犬出来,猎犬汪汪怒叫,铁链都快锁不住牠了,胆小的侍女等人吓得啰嗦着往后退。
“人的资质有优劣之分,猎犬也有。”陆姳慢吞吞的道:“这只猎犬天生异禀,鼻子比寻常猎犬灵敏何止千倍百倍。有了牠,何愁找不到人。”
“好猎犬,万里挑一啊。”陪客们精通吃喝玩乐,打猎也人人在行,见到这只猎犬,艳羡之极。
扬景明注视那猎犬许久,心一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错了!我错了!陆姑娘,求你救救我舅舅!”
扬景明闭着眼睛喊出这一声,天地之间,一片寂静。
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连猎犬都暂时停止了吠叫。
“看看你把十五公子折侮到什么地步了。”陆婧、陆妩气得想哭。
“景明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了。”陪客们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