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婧陆妩及荆鸿、齐荣殊等人也和陆姳在一起。
陆婧悄悄问道:“三妹妹,方才怎地到处找不到你,你到哪里去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陆姳笑,“没有啊。我陪婉婉呢,新娘子就要出阁,突然害怕了,我开导开导她。”
陆婧不信,“我们也见新娘子了,可我们见到的新娘子盖着盖头啊,不露面。你真的在陪任大姑娘?”
陆姳笑着靠近陆婧,声音细小,“大姐姐你看,敬王世子是不是很引人注目?”
陆婧不由自主往外望了望,“这也就是二公子和大哥吧,换了别人,早被他比下去了。可惜他的双腿……唉,太可惜了……”
陆姳转移了陆婧的注意力,心里松了口气。
荆鸿悄悄拉拉陆姳的衣襟,陆姳会意,和她到角落说话。
荆鸿疑惑,“我们见到的新娘子一直盖着盖头,也极少开口。呦呦,我记得婉婉不是这个样子的。”
陆姳语气委婉,“婉婉家里是后母,她在后母手下讨生活,一直很不容易。”
荆鸿神情怜悯,低声道:“我知道了。婉婉也是苦命人。”
“往后便好了。”陆姳柔声道。
新娘子拜别父母,是在专门设置的礼堂中,只有自家亲人,并没请亲戚朋友观礼。所以方才的事,来宾们并不是完全知情,但礼堂中的吵闹,外面不会一无所知,所以陆婧、荆鸿等心里都有疑问。陆姳不愿把话说得太明白,但对荆鸿这样的聪明人瞒也没用,透露一二,荆鸿猜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送嫁的队伍出发之后,任家喜宴开始。
花氏一直没有出现,亲友们更是知道出了事。但谁也没有不识相的开口询问,散席之后,各自回家。
陆姳、陆娟和邓琪华留下来了。
花氏、任婉柔和庄夏都被捆得死死的,推了上来。
任若光很生气,拿了家法,先打花氏,“你这个贱人,背着我做了什么好事!”后打庄夏,“我虽答应过要嫁女儿到庄家,但两家结亲必须光明正大,你背着偷偷拐走我的女儿,是什么居心!”打过花氏,打过庄夏,到了任婉柔,心却软了,手扬得高高的,到底没落下来。
陆姳叹道:“任伯伯您知道么?我听说了您的两个女儿必须有一个要嫁到庄家的事,便立即觉得事情不妙。您现在是四品京官,若要嫁女儿,需是门当户对的人家,庄夏就是个富农,二姑娘怎么甘心嫁给他?花氏怎么甘心让她的宝贝女儿今后务农为生?这母女俩一定会生事。”
任若光烦恼长叹,“唉,我也是没办法。我受了舅舅的恩惠,怎能不报恩?况且家母和舅舅早就商量好了,两位老人家的意思,我不便违背。”
“老人家的意思怎么就不能违背了。”陆姳不赞成,“您的舅舅当年能资助您读书,这些年来也没有沾过您的光,没有打着您的旗号办什么事,可见是明理之人。您的母亲,我听婉婉说起过,是位倔强要强、极明事理的老人家。她含辛茹苦抚养您长大,您当了官,不肯跟着您到任上当老太太,还在原籍度日,自种自吃,自得其乐。两位老人家只是没想清楚这个道理,任伯伯给他们讲明白不就好了么?您长女已经许配给了裴家,次女养得娇了些,不合适嫁到庄家,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任若光张了几回口,也没说出来话。
是啊,母亲和舅舅都不是不讲理的人,如果他实话实说,两位老人家难道会硬逼他不成?
花氏和任婉柔没想到陆姳会帮她们讲话,心里又有了希望,眼里又有了光亮。
任婉柔哭成了泪人儿,“还是大家子的千金小姐明事理。三姑娘,我爹爹如果早听了你的话,事情也不会到这一步了。三姑娘想想,我爹爹才升了官,我也是官家小姐,为什么一定要没皮没脸抢姐姐的亲事?我也不想这样的啊。”
“你闭嘴。”陆姳不客气的打断她,“你差点把婉婉害了,还有脸哭?任伯伯的做法是值得商榷,但你和花氏的罪行明摆在这儿,令人不齿。”
“你是官家小姐,你不想替你父亲报恩嫁到庄家,当然可以。你可以和你父亲据理力争,也可以写信央求你的嫡亲祖母,甚至可以向你的舅公表明态度。你怎样为你自己争取都没错,可你不能害人,不能在你姐姐大喜的日子里,把她绑了送走,你李代桃僵。”
“三姐姐说的对,你为你自己争取没有错,可你不能害人啊。”陆娟大声的道。
“从小你就欺负婉婉,她大喜的日子你都不放过她。”邓琪华很气愤。
任婉柔低声下气的认错,“我不是人,我该死,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爹爹,只要您不让我嫁到庄家,我一定做个好女儿、好妹妹,我再也不做坏事了。”
花氏哭,“我天生爱做坏人么?我还不是为我的亲生女儿着想。老爷,你别把柔儿嫁给村夫,往后我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一定做个贤妻,你相信我。”
任若光犹豫挣扎,“我当然想一家人好好的……”
陆姳正色道;“任伯伯,你的家务事,我们本不便管。但肖玻还有余党,他们的目的是设计抓住婉然,引来琪华,之后拿婉然和琪华作诱饵,引诱您和邓伯伯前去救人,好将你们一网打尽。肖玻的私生子肖擎天还没有抓获,以后还会来寻仇,您千万小心。这回是花氏设计婉然,撞上了肖擎天,幸有高人相助,下回呢?下回花氏再做蠢事,任家运气还会这般好么?”
醍醐灌顶,任若光一下子清醒了。
是啊,这回可是有敬王世子、二公子和平远侯府的大少爷帮忙,难道任家回回运气都这么好?不,花氏这种又蠢又毒见识又浅的女人,不能再留在京城了。留下她,不知哪天全家都被她坑了。
任若光把陆姳叫到一边,“贤侄女,你能不能替伯伯向世子殿下求个情?花氏若送官究办,伯伯脸面全无,不如让伯伯自己处置,把花氏送回老家,请家母代为管教,她自然不能再生事。贤侄女你也知道,花氏不光生了柔了,还生了宝儿,伯伯就宝儿一个儿子,不可能休了他亲娘。”
陆姳道:“送回老家好。有令堂管着,花氏便是本性欠佳,也要变成好人了。”
任若光犹豫,“柔儿呢?唉,其实我一直舍不得把她嫁到庄家,我要想办法的,谁知她太心急了。”
陆姳一笑,“这个嘛,任伯伯您自己看着办吧。”
任若光踌躇半晌,叹气道:“柔儿为她自己争,是人之常情,可她这手段……算了,别说她嫁不到高门大户,就她这出场,便是真嫁进去了,也不行。”
陆姳微微一笑。
任若光这心里不是挺清楚的嘛。
任婉柔和花氏一样心肠狠毒,眼皮子又浅,真让她嫁到官宦人家,闹笑话那是免不了的,说不定还会捅出什么大篓子。
任若光决定把花氏、任婉柔送回老家,交给老太太管。任婉柔的婚事,也全权交给老太太了。
任若光写了一封长长的书信,把心里话都跟老太太说了。
扬景序、扬景澄和陆千里送嫁回来,知道陆姳同意任若光的做法,都没有异议。
花氏和任婉柔的命运,就这么决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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