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大长公主已经托高平大长公主来探过口风,齐荣殊自然不便再来平远侯府。不过陆姳过去看望她,却是可以的。
齐荣殊亲笔写了回信,邀陆姳过府一叙,顺便欣赏古琴。陆姳自然是由陆千里陪同前往。
到了之后,陆千里由齐伦接待,陆姳被引入内殿,常山大长公主和齐荣殊母女招待她喝茶。
“可惜我大哥前日练剑时手指受了伤,要不然,让他抚琴给咱们听。”陆姳笑吟吟的道。
齐荣殊在旁红着小脸,低头无语,显然是知道了两家在商议亲事。
常山大长公主兴味盎然,“你大哥还会抚琴?这可真是文武双全了。”
陆姳道:“我大哥从小便知道他肩上的担子重,所以一直勤学苦练,比起同龄人要老成很多。”
常山大长公主微笑,“他是平远侯府世孙,肩上的担子自然极重。”
陆姳认真解释,“不仅如此。我大哥不仅要培养出平远侯府的继承人,还要培养出柱国大将军府的继承人。他的嫡长子要继承平远侯府,其余的儿子当中要选出一位和谢家有缘的,承继谢家香火。”
常山大长公主眉头微皱,“你还有位二哥。”
陆姳笑,“我二哥是由我祖母抚养长大的。”
言下之意,陆千奇和谢家感情不深。
常山大长公主又和陆姳说了几句闲话,便让齐荣殊陪陆姳出去玩了。
陆姳和齐荣殊欣赏着古琴,陆姳便笑着耍赖,说美男子和这古琴更相配,要听大哥抚琴。
齐荣殊满脸飞红,写下一张字条封好了,命人送去给她父亲。
“齐伯伯很纵容你吧?”陆姳问。
“爹爹最向着我。”齐荣殊点头,“爹爹说,女孩子在家里总共就十几年,长大了就要嫁到别人家了,所以要对女孩子好一点。我爹爹总是偏着我,哥哥常常不服气。”
“齐伯伯真好。”陆姳由衷的道。
虽然都认为女儿是别人家的人,但像齐伦这样的,就要趁着女儿还在家里,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若是刻薄自私的父亲,那既然女儿是别人家的人,便冷漠极了,关心爱护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稍后,齐伦回了信,齐荣殊便抱了古琴,和陆姳一起出来了。
天上飘了雪花,腊梅开的正好,轻黄缀雪,冻蕊含霜,正所谓“枝横碧玉天然瘦,恋破黄金分外香”。
腊梅树下,身披淡黄地绣迎折枝花卉明光锦披风的少女怀抱古琴,天真烂漫,风姿嫣然。
陆千里踏雪而来,此情此景,看的呆了。
“殊殊,看到那个呆子没有?那就是我大哥。”陆姳抿嘴笑。
齐荣殊偷眼望过去,正和那面如美玉英俊非凡的青年目光相遇,心怦怦乱跳,含羞低头。
齐伦缓步走来,见到眼前这一对少男少女,不由的微笑。
分明是一对璧人啊。
齐伦从齐荣殊手中接过古琴,邀陆千里到暖亭坐下,焚香净手,不久之后,琴声自暖亭传出,旋律清新流畅,活泼轻快,一派大地复苏万物向荣生机勃勃的景象。
“阳春白雪。”陆姳听的入了神。
齐荣殊一直没有出声。
陆姳无意中望过去,才发现齐荣殊脸颊绯红,眸光如星,如醉如痴。
男人还是多学些才艺好。会抚琴的男人追姑娘多容易啊。陆姳不由的感慨。
“我大哥手指受伤了,在家里我求他抚琴他不肯,现在见到好琴,他便忍不住了。”陆姳语带双关。
齐荣殊脸色更如朝霞一般。
陆姳和陆千里离开之后,常山大长公主和齐伦说了她的顾虑,“管着平远侯府也就罢了,还要管着谢家,未免太过吃力。孩子倒真是好孩子,兄妹俩都是好的。”
齐伦沉吟半晌,“女儿的终身大事,虽说是父母做主,也要听听她的意思。”
叫了齐荣殊过来,细细问她,齐荣殊脸红扑扑的,“做富贵闲人固然是好,但能把肩上的重担挑好,多么的了不起。”说完,就害羞的掩面跑了。
“女大不中留啊。”齐伦大笑。
常山大长公主有些舍不得,但陆千里确实是万里挑一的人品,也就无话可说了。
平远侯夫人更愿意聘她的侄孙女做孙媳妇,但是没一个人支持她,平远侯不同意,谢夫人不同意,陆广沉也不同意,陆千里更是看到王家两个表妹王文丽和王文雅就要溜走,让她这做祖母的再想撮合,也是苦无良策。
平远侯夫人因为这个很不高兴,但凡陆千里和别的姑娘议亲事,她总是率先反对。齐荣殊是常山大长公主的女儿,她借口不想高攀皇室,也要否决,“踏踏实实的结门亲,咱们陆家不攀高枝儿。”
但是,当敬王妃和高平大长公主做为媒人登门的时候,平远侯夫人只有笑脸相迎。
平远侯府这边请了广济侯高典夫妇、晋国公常健夫妇做媒人。
两家事先没有张扬,很低调的定了亲。
这门亲事定下来之后,最先崩溃的是齐荣殊的哥哥齐荣亭。
齐荣亭在府中哀叹,“为什么要找个这么出色的妹夫?那不是把我比得更没用了么?唉,有陆千里这样的妹夫,我往后都不好意思做花花公子了……”
“嚎什么。不好意思做花花公子,那便做个满腹经纶才华横溢的青年才俊。”常山大长公主打断了他。
“你可以习文,也可以练武。”齐伦非常随和,“不管你选哪样,父母都会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