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取过利剑,划破手腕,嘴角还挂着笑,“父王,等鲜血流尽了,咱们的父子之情,也就断了。”
敬王跌坐在椅子上,泪如泉涌。
鲜血流下的声音,那么轻,那么清。
扬景澄和扬景序兄弟二人手臂高抬,眼神坚毅,没有一丝一毫退让之意。
鲜血顺着金砖地面蔓延,触目惊心。
昌王礼王等人都被这一幕吓傻了,噤若寒蝉。
刘太后心中一阵一阵的冒寒气。
她害怕了。她是想让敬王和妻儿离心离德,是想让敬王成为孤家寡人,但不是这样公然作对啊。
刘太后直冒冷汗,竟连少帝也忽视了。
少帝直愣愣的盯着他的大哥哥二哥哥,忽然眼前一黑,想要晕过去。
“陛下,您一定要清醒。”耳边是柔美的少女声音。
这声音太甜太美,少帝从一片黑暗中被唤醒,“你,你是……”
陆姳神色温柔,“陛下,我是你二哥哥的表妹。眼下情况危急,只有你能救你的大哥哥二哥哥了,陛下明白么?”
少帝迷迷糊糊的,“怎么救?”
陆姳指指敬王妃,“陛下看到了么?我的姨母,你的婶婶,她是你二哥哥的亲生母亲,这个世上没人比她更爱你的大哥哥二哥哥了。她说什么,你便答允什么,如此便可。”
少帝胸中一阵温热,“对,世上最爱二哥哥的人便是婶婶了。听婶婶的话,朕一定听婶婶的话。”
敬王还在流淌热泪,敬王妃忍无可忍走到他面前,瞪了他两眼,抬起胳膊,重重一记耳光抽在他脸上。
敬王的泪一下子就不流了,霍的站起身,神色愕然,“王妃,你怎可殴打本王?”
“我打的就是你。”敬王妃咬碎银牙,“你这个狠心贼,为了你的情人,要逼迫我两个儿子死在这文华殿。”
“我不是,我没有……”敬王烦恼的辩解。
敬王妃哪里肯听他的,傲慢冷笑,“我不光打你,更要跟你和离。儿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要他们死,我这做母亲的却要他们活。咱们和离,儿子我带走,你想迫害我的儿子至死,再也休想。”
敬王还想再说什么,敬王妃迎面啐了一口,敬王羞愤至极,直挺挺站着一动不动。
敬王妃快步走到扬景澄、扬景序兄弟俩面前,取出洁白的巾帕为他二人包裹伤口,“阿序,阿澄,咱们不要他了,以后咱娘仨过日子。”
扬景序乐得不行了,“早就应该不要他了。母妃,咱们一家三口过日子多好。”
扬景澄不乐意的嘟囔,“一家三口可不行,还要加上小表妹。”
敬王妃不禁露出笑颜,“那是自然。”
扬景序眉飞色舞,“对对对,一家四口,神仙日子。”
敬王妃微笑,“你这傻孩子,你也有未婚妻啊,到时候你也该娶妻了。”
扬景序发了会儿呆,才想起来自己也是定过亲的,“母妃,说好了那是哄人的,不算。”
陆姳柔声鼓励少帝,“陛下,你的大哥哥二哥哥能不能活着,全看你的了。”
少帝心情澎湃,“放心吧。”
他面色严肃,“婶婶,你有何要求,尽管对朕说。”
敬王妃一手拉了扬景序,一手拉了扬景澄,走到少帝面前,让少帝看伤口,“陛下,我母子三人若再跟着敬王,迟早性命不保。请陛下允许我和敬王和离,分府而居,两个儿子跟着我,大事小事均由我作主。”
“陛下,不可。”敬王惊呼出声。
“陛下尚未亲政,不可随意颁布旨意。”刘太后疾言厉色。
少帝平时既怕敬王又怕太后,但眼前是两位哥哥的伤口,为救哥哥们的性命,他狠狠心咬咬牙,“婶婶的要求合情合理,朕准了。”
敬王眼前一黑。
刘太后气得说不出话来。
“陛下,不可以。”礼王昌王等人大惊,“皇室之中,从来没有和离一说。”
王妃要和王爷和离,王妃要休夫,这真是惊世骇俗,没有先例啊。
少帝心意不改,不过礼王昌王等人再三苦劝,也是有些作用的。
少帝下旨,敬王妃依旧称为敬王妃,不过和敬王分府居住,敬王住敬王府东院,敬王妃住敬王府西院。扬景序和扬景澄随敬王妃居住,一应大事小事由敬王妃做主,敬王不得干涉。
扬景澄为防有变,特意向少帝要了亲笔诏书,亲自督促少帝盖了御印。
敬王妃回府之后,立即命人加盖高墙,将东院西院永久隔开,同时拿扬景澄亲至平远侯府,向陆姳求婚。
扬景澄特地拿了少帝的圣旨,“我的婚事由母妃作主,父王管不着。”
平远侯和陆广沉仔细瞧了,“澄儿,你父王没被气出个好歹来吧?”
扬景澄叹息,“父王蛮可怜的。但总不能因为可怜他,把我们母子三人的一生都赔进去。”
陆广沉不知在思索什么,扬景澄鼓起勇气,“姨父,我以后向您学,不向我父王学。”
扬景澄双眸明亮如星,一幅忐忑不安的纯情少年模样,平远侯和陆广沉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