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起身:“户部有些事要处理,我先走了。”
看着他匆匆的背影,林蕙感觉回想起刚才那似乎充满情谊的眼神,由不得揉了揉脸——这一定是错觉,穆琏那话一定是随意说的,别当真,现在她最应该做的还是要找回去的路。
林蕙马上把从娘家带来的管事叫来:“你找人去打听下青云观观主,”许无非不肯多说,但道观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银钱上面不要计较,只要能打听到任何一点线索都值。记得,找几个机灵点的,多方面打听,哪怕是观主平日里喜欢吃什么,都给我挖出来。”
管事虽然不知道主子想做什么,但也急忙去办了。
至于顾氏来打听的事儿,林蕙自然不会泄露说是穆翊,省得连累穆琏,就说不知,反正萧时远清楚就行,她觉得林菡应该很快就要嫁人了。
果然萧时远生怕再出什么意外,力排众议与林家定亲,长公主见皇帝也劝不了这儿子,只好作罢,毕竟是母子,她也不想闹得太僵。
吉日就选在新年之前,十二月十六,只有两个月的准备时间,可见这份着急。但对林家来说,那是天大的喜事,一时去恭贺去巴结的家族数之不尽。
听说此事,穆翊几乎气得吐血,看着床上的许玉琳还未死,恨不得就想掐死她。他当初就不应该选这个人,不应该图个一时,如今倒好了,一步错,步步错。就在他深深后悔之时,皇帝召见了。
“近日有许多官员弹劾肃州知府,称官商勾结,恶事做尽,朕想你亲自去一趟肃州,好好彻查此事。”
肃州路途遥远,极为偏僻,穆翊忙道:“父皇,这不应该由当地巡抚调查吗,为何要派儿臣前去?”
见他神色藏着慌张,皇帝暗叹口气,心道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骨肉的份上,实在难容此等无情无义之徒。最近他也查清楚了,这儿子贪图美色为此不牺伤害许玉琳,甚至是想置她于死地,而且还利用此事,让自己怀疑穆冶。
做下这种事,他不能再让穆翊留在京都了,皇帝淡淡道:“巡抚在肃州待了多年了,指不定与那边狼狈为奸,朕信任不过,还是你去为好……多说无益,回去收拾下行李明日就出发吧,路上朕会派护卫保护你,到肃州之后有什么需要的,让他们替你置办。端王府的事情,你就不要记挂了,还有玉琳,到时只有她父母前来照顾。”
将他所有的话都堵住了,穆翊终于知道了父亲的意图,后背不由冒出冷汗。
到底还是没有放过他啊!
这些日没有动静,原来都是在想办法处置自己,他苦笑了两声:“既然父皇信任儿臣,儿臣一定会将此事办妥,早日回来拜见父皇。”
皇帝摆摆手:“退下吧。”
穆翊躬身告退。
皇贵妃得知此事之后,马上前来求见,然而却被皇帝拒绝了,她又求到皇后那里,皇后轻描淡写:“皇上一向重用翊儿,如今派他去肃州你应该高兴才对,哭什么呀?过阵子就回来了。”
论到装傻,也无人能及这皇后了,皇贵妃就让穆骁去见穆翊。
“哥哥,到底怎么回事?”穆翊派人去劫持林菡的事被瞒地严严实实的,除了皇帝,刑部堂官还有萧时远等人知晓,穆骁并不清楚,“好好的居然派你去那偏僻之地,可是有人在父皇面前中伤你?”
“你莫多想,”穆翊拍拍他肩膀,“好好安慰下母妃,我是去替父皇分忧,又不是生离死别,担心什么?再者,什么中伤不中伤的……”
“肯定是三哥,对不对?”穆骁握紧拳头,“他本事不小,居然能令父皇把你调离京都。哥哥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将他的真面目揭露出来,到时候父皇会后悔他信错了人!”
“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千万别冲动,还是徐徐图之,别把自己搭进去。”
“你放心,哥哥,我会想个万全之策。”
穆翊很欣慰,点点头:“好了,不用送我,我早晚能回京都的,你记得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办好,别让人抓住把柄,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
穆骁长叹口气:“我还是送你吧,我们是亲兄弟,有难同当。”
结果在城门口,他们还遇到了定王穆冶。
这个人当真是个伪君子,一边陷害自己的哥哥,一边还有脸来送,穆骁心里恨透了穆冶。
平生最强劲的敌手败下阵来,穆冶不能说不高兴,但他表面功夫从来都做得很好的,与穆翊依依惜别。
…………
就在林菡成亲前不久,林蕙得到了一个消息,说周觉在失踪之前曾去过雪州,还去过良州,据道观里给周觉倒茶送水的小道士说,他每日都会写手札,有次看到写了什么“镇妖洞”。
而镇妖洞就是她那日去青云观曾见过的山洞。
她终于明白了,穆琏将她骗去原来是为看她的真身!这呆子,当时真是走火入魔了。
不过穆琏与周觉无关,那些小道士都没见过穆琏,倒是周觉为什么要去雪州和良州呢?难道那里曾出现过异世界的人?林蕙心想,是不是她也要去一趟?但并不知来龙去脉,无异于盲人摸象。
她还得找到手札!
只是,这手札在何处呢?是不是被许无非藏起来了?她该如何得到?
一个名字从她脑中一闪而过,穆琏!穆琏跟许无非相识多年,或者他知道一点手札的事情?
就在她思索这个问题时,林菡出嫁了,作为嫡姐,在老夫人的邀请之下,林蕙还是去了一趟送了添妆,但并没有逗留多久,可能还是看原书留下的心理阴影,她对林家的人实在喜欢不起来。就是没想到,在过年之前,萧时远跟林菡居然邀请他们去做客。
看着帖子,林蕙问穆琏:“去不去?”
“表弟相请,自然要去的。”
“哦,那就去吧。”林蕙看一眼穆琏,“也确实,你应该跟你这表弟打好关系。”
“为何这么说?”
因为穆翊已经凉了,将来做皇帝的多半是定王,萧时远就是重臣,林蕙道:“我看武定侯为人不错,品行端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与他结交只有好处。”
“哦?”穆琏瞥她一眼,“你的意思,我没有武定侯好?”
从原书上看,显然是啊!
他一个有心理病的能比得上文武双全的萧时远吗?也就一张脸出彩些,不过林蕙不至于打击他:“你曲解我的意思了,有句话不是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吗,你与武定侯各有各的优点。”
穆琏浅浅一笑,越发认真了:“你说我有什么优点?”
“……我数数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