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情况很激烈,老何一过来就看到最里圈的一些群众手上都拿着一些农具,一个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刘局长开过来的警车没有事,但那个蒋副县长新买的三菱座驾的后挡风玻璃已经被砸碎了。前挡风玻璃处也有一道比较明显的砸痕,围住车的几个老乡,有两个人身上明显的有点伤痕,有一个抱着脚躺在地上,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头破了,身上到处都是血,正在那里大哭,头上的伤口已经结了血盖儿……
那个惹出事的女人躲在车里没敢下来,看到老何来了。只在车里露出半张苍白而扭曲的脸,眼神有些惊魂未定,老何没说话,那个女人反而先在车里责备起来,尖细的嗓子像被开水烫到的老母鸡一样,“何县长你怎么现在才来?警察呢?我听刘局长说是你让他不许多带人来的,你这是什么意思,看到我这里危险还不许人来救,要是我今天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你要负全部的责任。”
要是换个场合,老何真恨不得把那个女人揪下来抽她几耳光,这种情况下你还想要警察来抓人,不把事情闹大你不甘心是怎么的?
“打死这个臭婆娘!”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一些人跟着起哄,那个女人露出来的半张肥脸被吓得一下子就缩了进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老何沉着脸看着在场的几个溪桥乡的干部和刘局长,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神色都有些尴尬。
溪桥乡的一个干部看别人不说话,自己就站了出来,“蒋副县长今天带着几个人来溪桥乡,说是来考察一下这里的环境,合适的话会准备在这里投资一个水厂,这是好事,我们就带着蒋副县长到处转了转,没想到蒋副县长带着的那几个老板看中了我们村的祖龙池和周围的那片地,那几个蒋副县长带来的老板当时就想用六十万的价钱买下来,何县长你也知道我们这里的习俗,祖龙池那块地方是我们放祖龙的地方,祖龙都在那里喝水,钱再多我们也是不卖的,何况蒋副县长带来的那几个老板出的价钱也实在是太低了点,这里村里的几个干部都不愿意,这个……这本来也没什么事,但蒋副县长似乎太热心了一些,说了些话,就……就把这里村子里的几个干部给气走了,这个……这个事就弄得全村人都知道了,这里村子里的人比较团结,群众就自发的来找蒋副县长他们理论,蒋副县长他们……在……在开车走的时候不小心撞伤了两个人,又没下车,也不管人死活,已经跑了一辆车……这个……群众们就把蒋副县长的车给围住了……”
这个人说得很“含蓄”,但老何还是一下子全明白了,这个女人刚来澄川没几天,狗屁不懂,以为自己戴着顶副县长的官帽就谁都要卖她的帐,看她的脸色,带着几个人就想来这里的村子里“圈地”发财,搞什么水厂,溪桥乡祖龙池那里二十多亩的地再加一个祖龙池,这个女人狮子大开口,六十万就想把地拿下。这里自治乡村里的几个干部都是自选的,脾气比较拧,和外面的干部是不一样的,一定是这个女人没搞清楚情况,就想用权威逼人家屈服,可人家哪吃她这一套,在这里当干部的都是村里的大姓,一个村的人有时也就跟一大家子人差不多,村子里的人听有人要动他们的祖龙池,来找这个女人理论,大概是没见过这种场面,也不屑于和这里的村民理论,他们开车跑路,却撞了人,撞了人后丢下人想跑,跑了一辆,全村的人都出来了,这个女人却没跑掉,在这里被人围上了……
老何想得心头火起,但强忍了下来,看看围着这里的那些人中,溪桥乡的几个村干部也就在里面打着头阵,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模样,事情估计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老何直接从刘局长的手里拿过扩音器,踩着保险杆,直接爬上了那个女人的三菱车的引擎盖,刚刚刘局长就用这个扩音器在这里嗓子都喊哑了,吹了两口气,试了试音,还能用,老何也就不客气了,“各位乡亲父老,我是老何,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们先让开一条道,我们先把受伤的这几位老乡和小孩送到县医院去,该检查的检查,该住院的住院,有什么好歹的别把时间耽搁了,我让我的秘书开车送他们去,所有费用由县里承担,我留在这里,有什么事我们再接着说个明白,听明白的,先把中间的路让开。”
看人群还在有些犹豫,老何也不避讳,直接在扩音器里就吩咐小王,现场所有的人都能听得见,“小王,你开着刘局长他们的警车,先把这里的伤员送到县医院,告诉周院长我的意思,先把人照顾好!其余的人先把伤员扶上车,小心一点。”
小王一听,也不多说话,直接上了警车,把警车发动起来,围住路的人群默默的让开了一条道,几个伤员周围的人看了看,也连忙把人扶上了车。
乱了两分钟,伤员一上车,警车一走,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了不少,好多围住这里的群众都把手里的农具镰刀等物放了下来,一双双眼睛都盯着站在三菱引擎盖上的老何。
“好了,现在我在这里,有什么话,大家说个明白,有什么曲直是非,我们也在这里当着大伙的面辩个清楚,我老何的脾气大家都知道,别说我老何袒护谁,谁想说什么话尽管站出来!”老何手一直人群中的一个人,语气严厉,“赵兴本,你作为一村之长,今天你带着人在这里围住了蒋副县长还有刘局长他们,你这是什么意思?”
人群中站出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也不怯场,撸起袖子就走了出来,“老何你在,我也直说,日他娘的,六十万就想买我们的祖龙池,老子不卖还给老子脸色,还说什么老子是不是不想当这个官了,老子不当她重新提拔一个能把事情给她办好的,那个老骚b,她以为她是谁,还用副县长的身份来压我,这个村官老子就不干了,我看她能叫谁干?她以为个个官位比她低的就是软骨头吗?一个月三百来块的工资,她还觉得老子挺稀罕还是怎么着?撞了人就想跑,她以为她一个副县长我没见过啊,还谁敢堵她她就叫警察来抓人,操你娘的,我们全村都在这里,你叫警察来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