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出手,其余人包括灰衣人全部退下。他抓的时机很好,恰是在巽奴一剑刺出防备不及之时,那一掌打的又是唐梨,巽奴瞳孔猛然一缩,毫不犹豫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唐梨,硬生生挨下那一掌,无声吐出一口血来,浸透了唐梨肩头。
夏侯玄御在原著设定中,武力值就超过巽奴,如今他一出手,巽奴落了下风。见到唐梨那恨到要杀人的目光,夏侯玄御唇角一勾心情舒畅,也不急着杀巽奴了,猫戏老鼠般吊着他,慢慢折磨,每招袭至都给他留下一道伤。
“楚璃,这样无用的男人,你怎么会看上他?你应该明白,在这个世界我才是最优秀的存在,如何,后悔了吗。”
唐梨明白他在说什么,他是说,他是男主,任何人都比不上。
见唐梨不愿理会他,夏侯玄御好胜心起,决心定要这女人臣服自己不可。他伸出一只手,慢慢握紧成拳,“那就等我杀了他,我们再慢慢谈。”
巽奴伤重,勉强抵住夏侯玄御这千钧一拳,张口又吐出一口血,血中带着碎渣,显然是脏腑有损。饶是如此,他依旧牢牢抱着唐梨,再度横刀在前。唐梨双眼通红,揪着他衣襟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泛出死白色。
夏侯玄御挑眉:“还能接下我一拳?这样都不死,我都有些烦了。”他周身突然涌起一片电弧般的青光,汇聚在拳上,猛然击向巽奴。他自觉这一击巽奴必躲不过,脸上露出狂傲笑容。
然而,仅过片刻,夏侯玄御脸上笑意凝固。他的拳头穿过了唐梨胸口,将她的胸口打穿,鲜血狂涌。
——“警告!警告!女主即将死亡!非正常死亡!系统混乱!滴——”跳出的系统面板变得通红,夏侯玄御猛然面色煞白,只觉一股剧痛袭来,仿佛撕裂魂魄般的疼,使得他往后倒去。
倒下之前,他看到唐梨对着面板处露出个冷笑,断断续续道:“你伤……巽奴,我死也、不让你、好过……”
她看得见他的系统面板!夏侯玄御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场面一片混乱,夏侯玄御倒下后,北城护卫们都抢上前去,而巽奴,他看着倒在身前的唐梨,一时竟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方才他自知避无可避,只将唐梨护在身前,可是原本安安静静的唐梨突然间将他反推出去——用的是他曾教给她的巧劲功夫,这一招她一直没学好,力道总也不对,刚才那一下,是她做的最标准的一次。
不知是不是伤重,巽奴眼前是一片天旋地转的模糊,连唐梨的脸都看不太清晰,只见到大片的血迹,鲜红刺目。
他伸出手抱住唐梨,一手捂在她胸口的血洞之上,那只手眨眼就被浸满了血,他的血和唐梨的血,混合在一起。
“我不叫楚璃,叫唐梨……我没骗……”
从气若游丝,到声息俱无。
有反应过来的北城之人见巽奴这失神模样,觉得他毫无防备,可乘机灭杀以绝后患,谁知剑没落下就身首分离。
浑身是血的巽奴提着刀站起来,看向被护在中间陷入昏迷的夏侯玄御,刀身轻颤,发出阵阵呜鸣。
“……你杀了她。”
“你杀了她。”本就沙哑的声音此时听来更加黯哑,让听者后背都泛起一阵凉意。
谁都没想到,巽奴看上去已经是强弩之末,却仍能留下数十条性命,北城这一队人,最后在这里死了大半,只剩几人护着昏迷的夏侯玄御逃走。
天上不知何时乌云密布,开始下起了雪,雪花纷扬,覆盖在四散的尸体和鲜血之上。
巽奴握着滴血的刀,面色惨白,走到唐梨的尸体旁边。他想伸手把她抱起,踉跄走出两步,却脱力跪倒在地。
飞雪沾在他的鬓角,那双漆黑的眼中也落了漫天大雪,雪融成水,轻轻滚落。
巽奴忽然完整的记起了师父说的那句话,他说:“你不会为逝去的生命感到难过,不会因为死亡而落泪,所以你这辈子都只是为刀所驱使的奴隶。”
“如果有一天你懂了,就不再是‘巽奴’了……”
第44章 第十二章
【五年后】
东城城主府,宇文金丢开南城送来的信,满脸抑郁,“完了完了,这下我要怎么办,难不成真把东西交出去?我们东城和南城向来不合,这回要的还是我们东城的宝物蜜陀生,我要真给了岂不是很丢脸,我大哥和我爹都能气活过来打死我。阿鸣,你说我该怎么办?”
坐在他身侧的段鸣不疾不徐,端茶轻啜,斜睨他一眼:“你如今好歹也是东城城主,怎么还动不动就这么慌张。”
宇文金愤愤:“你又不是不知道南城城主那人,不要脸至极,我要是不给,他都能雇佣杀手过来取我狗命逼我拿出东西来,我能不慌吗。”
“说到杀手,你不是认识一个人吗,请他来护持你不就是了。”段鸣道。
宇文金一愣,挠挠头:“你是说巽?”
段鸣:“就是他,五年前如果不是你救了他一命,恐怕他就死在雪地里了,有这份情义在他总不会不管你。”
宇文金有些为难:“他先前帮我处理了东城反叛,又助我登上城主之位,已经算是报过恩了,我再挟恩图报也太不好了吧。”
段鸣嗤笑:“笨,谁让你挟恩图报,巽在江湖上少年成名,作为炼域第一杀手时不知令多少人畏惧,如今虽然渐渐沉寂,但他三年前闯入北城重伤北城城主夏侯玄御,声名大振,如今武功恐怕更加深不可测,我虽没见过他,但也知道他的性格行事,你与他有这份渊源,多少也算得上友人,帮友人一个小忙不是理所当然?”
宇文金迟疑:“可是……”
段鸣很看不下去他的优柔寡断,“可是什么,你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又没叫你做什么坏事,你就当请友人相聚,邀他来东城住一段时间,只要有这么一尊杀神在,就能镇宅了,到时候还怕南城那边搞什么暗杀威逼。”
宇文金虽然擅长经商,治下东城繁华热闹,但论起顶尖武力,东城还是比不过其他三城,特别是宇文金年轻,仓促接任城主之位,身边没有能完全信任的武功高强之人,段鸣也是与他投缘,才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
宇文金考虑片刻,说道:“巽兄……我只知他几个月前还在漠北。他每年除了妻子忌日会回来祭拜,其余时候都踪迹难觅。去岁冬天,他回来祭拜时我还见过他,可惜你那时候归家了,没能见上一面。”
段鸣摇头,“见面就罢了,我这人最怕那些沉默寡言孤僻古怪的刀者剑客,还是你这样话多的小傻子做朋友比较开心。倒是你说的,他的妻子,令我有些好奇,我还没听说过有关于他妻子的事,你不如给我讲讲?”
“其实我也不甚清楚。”宇文金想起五年前那日,他本是听说廊城有新奇的北地歌舞伎升台表演,准备去观赏一番,谁知走到中途时突然下起了雪,大雪纷飞几乎看不清道路,经过榔头附近,护卫来报说前方发现一地刚死不久的尸体,不少尸体穿的衣物有北城城主徽印。
宇文金这人武功不行,偏生长了颗好奇心,遇到这事觉得稀奇,就跑去看了。
看到巽时,他就半跪着坐在那,身上堆积着一层薄薄的白雪,闭着眼睛宛如死去的雕像,怀中则紧紧抱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
宇文金被两人的样子吸引,凑上前去看,发觉巽的面容眼熟,想起来他是先前曾救过自己,只取了一点报酬的大兄弟,于是惋惜感慨之余二话不说让人替他收敛尸身。谁知手下来报,人没死,还有一口气,他怀中的女子则早已死透了。
宇文金将人带回去救治,因为分不开二人,只得将那具女子尸体也一并带了回去。
后来人很快醒了过来,抱着那具尸体拒绝任何人靠近,也不发一言,等他情形稍稍好转,有一日突然带着那具尸体消失,过了半个月才回来,那时尸体已经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