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侧躺着,单手托腮,那好看的眼睛目光炯炯的看着楚河,黑色的长发被他压在掌中,更多的顺着他的手腕盘旋着,楚河抓了一绺,很随意的摆弄着,千冽的头发很好,发丝很硬,有些扎手,楚河有一搭没一搭的用头发发梢扎着自己指腹,他没有应千冽的话。
两个人静静的呆了一会儿,屋子里很安静,隐约能听到青凛沐浴的声音,须臾,千冽打了个呵欠,便钻进了自己的被子,他的头发还在楚河手里,头发很长,不会扯疼他,千冽躺好后就去搂楚河。千冽让楚河背对着他,他的手环着男人腹部,千冽枕在楚河的枕头上,他们靠的很近,近到不需要太大音量,楚河就能听清他说的每一个字。
“我很庆幸当时青凛遇到的是你,如果那人不是你,结局必然不会是现在这样。有些事情,是已经注定好的,或许包括秦萧阳改变时间的事情也是,过程不重要,至于这结果,不言而喻,你是属于我们的。就算和青凛相遇的人不是你,我们也会在一起,只是时间的问题。因为在乎的,爱的人是你,懂吗?”
楚河过了一会儿才点头,千冽的话听起来没头没尾的,楚河却知道他在说什么。
“关于精灵龙的事情……”千冽放慢了语速,他看着楚河,男人没有太大变化,可千冽知道他并不不像他表现得这么自然,这件事楚河心理压力很大,即便有修尔帮忙,他也无法完全释怀,“楚河,那不是你的错。”
……
青凛从浴室出来时,他们已经睡了,千冽的手还搭在楚河的腰上,两个人的姿势很亲密。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袍,那高贵的银发十分干爽,看不出才沐浴过。
青凛的身上,带着浴后淡淡的清香,随着他的出现,那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很好闻。
在男人躺下的一瞬间,本该熟睡的人睁开了眼睛,楚河睡不着,他一直都没睡。
或者说,他在等青凛。
他静静的看着青凛,看着他举止优雅的展开被子,又关掉床头那并不算亮的灯。
“青凛……”他和青凛面对面的躺着,怕吵醒千冽,楚河喊的很小声,他没有动,只是一直看着他,见青凛也在回望他,楚河才很轻很轻的说了句,“抱歉。”
这句话,楚河早该说的。
虽然青凛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他知道,青凛一直在生气。
他的打击很大,为照顾他的情绪,青凛一如既往的待他。
楚河不迟钝,他怎么会发现不了,至于青凛生气的原因,他也清楚。
他再一次擅做主张。
他已经答应他,不再逞强,不再独断独行,但那天晚上,他还是我行我素了。
楚河没有忘记上次在他卖弄聪明改变龙族战斗方式的事情,那一次,青凛很严肃,他告诉他,不允许有下次。
可是,那日在议会厅,他没有和他们做任何商量,突兀的出了主意,还威胁了精灵王……
他又一次将自己推向危险。
他不计后果,盲目自信,当着所有人面给罗迦施压,最后如果不是青凛帮他,他说不定已经被罗迦碎尸万段了。
他是个外来人,没有权利,也没有地位,如果不是那两个男人,他也许混得还不如白一鸣……
他没有唐宋的自知之明,他不懂得安分守己,他一直在给他们找麻烦,利用他们的爱和包容。
让他们一次又一次与人对峙,承受他人的压力与不满。
他们是他的恋人,同时也是兽族王子,他们有自己的立场与责任,他们不是他的保姆,为他承担所有错误。
他们不止一次为他与人宣战,也不止一次拒绝议会。
此事非同小可,意气用事的结果很容易导致两族兵戎相见,血流成河,也会变相导致大战失败……
此时,各族皆要团结,却因为他,一再翻脸。
而那两个王子,身在其位,却无法公正的谋其要职。
他们在拿兽族做赌注,做要挟的工具,这不是一个睿智的王者该做的事情,但他们为了他,当了‘昏君’。
只因为一句爱,他们付出的也太多了。
迁就他,义无返顾的帮他,只要他快乐,满足他一切要求。
这一次,铸成如此大错,楚河有责任,连带他身后的兽族都有责任。
虽然没有指出,但其实青凛已经为他背了黑锅,不只是千冽那顿揍,楚河相信在背后必然会有人议论纷纷。
那日,如果不是青凛和千冽用兽族给罗迦施压,结果也许不会是现在这样。
至少他们能从长计议,让计划更完善。
修尔说得对,他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准备,但是他们荒废了,还是因为他过于自信。
他的压力有多大,那两匹狼的压力就有多大,或者说,比他大上几百倍,但是他们并没有表现出来,依然如故,安慰他,照顾他,为他担忧,为他所想。
即便是刚才,千冽还是在说他没有错。
千冽是大咧咧的,但千冽不蠢,他的头脑不亚于青凛,他只是懒得表现而已,他什么都懂,也看得出,但是他愿意‘欺瞒’楚河,让他解脱,不再困扰。
他愿意承担所有压力。
若无其事的,也是理所当然的。
好像这一切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是精灵族倒霉。
他不计较他的过错,他的言而无信,他的再次不自量力。
但是楚河知道,他错了,他不能装傻充愣,按千冽说的去做,去放松。
听到楚河的歉意,青凛并没有特别的反应,他淡然的说了句‘睡吧’,就转了个身,他背对着楚河睡了。
没有安慰,没有鼓励,没有接受,也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