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不相信殷长欢,而是他不相信傅怿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这其中会不会有误会?”
“没有误会,”殷长欢哭得一抽一抽的,“我亲眼所见,他们的动作分明就是私相授受,皇舅舅若是不信,可以去亲自去查,长欢若有半句虚言,就叫长欢天打雷劈,不得好……
“住口,”郑太后厉声喝道。
“外祖母!”殷长欢含着泪,委屈巴巴的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长欢?”
郑太后缓了缓心神,看向皇帝,“皇帝,你派人去查吧,别说我们祖孙俩冤枉了他。”
皇帝心里已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殷长欢没有理由说谎,如果是说谎,不可能这么坦然的让他去查。
皇帝坐下,“先把傅怿传进宫来问问吧?”
“皇舅舅,你相信我吗?”殷长欢抬头,眼眶通红,鼻尖也红红的,看着十分可怜。
这是他疼着长大的孩子,在长欢小时候他抱过她,还背过她,虽不是亲生的但亲生的他都没背过抱过。
皇帝点头,“皇舅舅当然相信长欢了。”
殷长欢咧唇一笑,明明眼角还挂着泪珠可笑容却非常灿烂,可见他的信任让这个孩子有多么的高兴。
这种来自晚辈的濡慕让皇帝十分满足,他道,“放心,皇舅舅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嗯!”殷长欢点头,“我相信皇舅舅。”
郑太后神色稍缓,“既然要把傅怿传来不如把殷白雪也一起找来吧。”
长欢虽不想追究傅怿和殷白雪,但在她这儿,无论是傅怿还是殷白雪,谁都不要想着这件事能轻易过去。
皇帝无所谓,只是,“这个殷白雪是谁?”
郑太后看了殷长欢一眼,怜惜道,“是殷博文小弟的长女,听说殷博文和他夫人把殷白雪视若己出。”
皇帝冷笑,“殷家还真是好教养,一个女儿辱骂嫡母嫡姐,一个竟然和堂妹的未婚夫有了首尾。”
殷长欢低声啜泣。
皇帝拍着桌子怒道,“养不了父之过,既然殷博文将他侄女视若己出,那就一起来吧。”
郑太后看向殷长欢,温声,“长欢,你先去御书房,哀家和皇上一会儿再来。”
殷长欢乖巧离开,郑太后对皇帝叹息一口,忧虑道,“殷博文宠爱他侄女胜过长欢,哀家担心一会儿殷博文会偏向他侄女,伤了长欢的心。”
郑太后是在替殷长欢考虑,皇帝听了却想起一件往事来。
当年他还没有登基,一日偶然听到幼年的嘉怡问郑太后他既不是郑太后的亲子,郑太后怎么如此疼爱他甚至超过嘉怡。
皇帝永远忘不了郑太后当时说的那段话,她说因为她如果不多疼爱他一点,让他看见赵太后是那么疼爱嘉和,他该有多么伤心。
那时候还很小的嘉怡听了很认真的道,“那我也要多爱哥哥一点。”
“母后放心,长欢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况且长欢是我们傅家的女儿,关他殷家什么事。”皇帝亲自扶着郑太后往外走,“殷博文那样的父亲不要也罢,朕是看着长欢长大的,朕就是她的父亲,朕会疼爱她,不会让她为殷博文这样的人伤心。”
郑太后一脸感动的望着皇帝,声音微哑,“有皇帝这句话,哀家就是去了也能放心了。”
“母后说什么糊话,”皇帝道,“太医都说了母后身体康健,再活二三十年不成问题。”
郑太后失笑,“再活二三十年,那不成老妖怪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气氛愉悦,比多少亲母子感情还好。
“郡主,你这是怎么了?”
叶桓听到太监宫女请安的声音从偏殿出来,看到殷长欢站在御书房外面,红红的眼眶和脸颊让人知道她才哭过。
“叶大人?”殷长欢一脸懵的看着叶桓,“你怎么在这儿?”
声音没有久哭之人的嘶哑,叶桓心里明白点什么,拱手微笑道,“适才在下在和皇上下棋,皇上走时允在下在这边书房看书。”
“这样啊。”
叶桓笑着点头,似乎在说:对就是这样。
“郡主,你这是?”
殷长欢眨眨被泪水洗得格外清亮的眼睛,“我在哭你看不出来吗,我哭得这么伤心。”
说着捂着嘴巴抽抽两声,身子也跟着抽搐了两下。
“在下看出来了,”叶桓不浓不淡的眉毛皱起,露出担忧的神色,“可是谁欺负郡主了,皇上去了慈宁宫,郡主遇见了吗?”
殷长欢歪歪头,眯眼笑了。这叶大人也太上道了,这表情,这语气,她都快相信她是真的哭得很伤心了。
“他们在后面。”指了指她来的方向。
宫女太监已经走远了,殷长欢咬了咬唇角,往叶桓走两步,小声问,“叶大人,鸡枞菇好不好吃?”
“好吃。”叶桓道,“多谢郡主了。”
“不谢不谢,”殷长欢摆了摆手,左看看右看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叶桓轻轻一笑,“郡主有话和在下说?”
“你看出来了?”殷长欢赧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