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梨不忍直视地别开了视线,所以说,薛柳究竟把他自己当成男鬼看还是女鬼看啊?薛柳其实并没有明确说过他自认的真正性别,只不过他当女人时当得太像了,赵小梨想将他看做女的,却又忘不了他变成男人的模样,实在矛盾得很。
不化温声道:“贫僧定会追寻到那妖物,不让它再祸害人间。”
薛柳眼里闪动着崇拜的光芒:“法师真是慈悲为怀!小女子若非已许了人,必定要追随法师左右,帮法师一道斩妖除魔,造福于天下苍生。”
不化依然微笑:“薛施主谬赞了,贫僧所为,不过尔尔。”
薛柳那些轻佻的话于他来说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
没等薛柳再说什么,赵小梨就一把扯住了他,低声道:“人家知道你是鬼。”所以别做无用功了。
“是鬼就不能对英俊男人动心了么?”薛柳眼角一挑,痴痴笑道,“莫非小梨妹妹吃醋了?”
赵小梨简直想翻个白眼,她是不想继续让自己的眼睛受到荼毒好吧?人家不化法师定力足,不为所动,她不行啊,一想到薛柳内里可能是个男的,还装女的去调戏人家法师,她就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理!
“小心法师一个不爽,将你收了,看你到时候还能不能笑出来。”赵小梨道。
薛柳抛了个媚眼给赵小梨,笑容满面:“原来小梨妹妹是在担心我啊,我可真是要高兴坏了!”
赵小梨决定她就眼睁睁看着薛柳惹怒不化法师被杀掉算了!
太旭山不小,一行人赶了小半天后停下歇息,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主要是赵小梨和不化这两个人类。
赵小梨让小黑回铜镜里休息,他一直盯着薛柳也该累了。
薛柳先是缠着不化说话,见他老僧似的不为所动,也觉得没劲,说了声去找些乐子马上回来,就暂时离开了。
赵小梨默默喝着水,她见不化也自己带着干粮和水,便什么都没说,自顾自吃着。
“赵施主。”不化忽然叫了赵小梨一声。
她侧头望去,不化就坐在距离她一丈外,明澈的双眼温和地望着她,难得露出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
“法师有什么话说便是。”赵小梨送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她觉得他可能是想跟她坦白年轻时的风流债什么的,不然他也没什么好对她欲言又止的吧?
不化沉默片刻后叹道:“此事贫僧本该缄口不言,只是……赵姑娘不是这儿的人吧?”
赵小梨心里想着他会不会说自己有个儿子,连忙点头道:“确实不是,所以法师有什么话说便是,我定会为法师保密。”
不化微微怔楞,终于明白赵小梨应当是误会了什么,颇有些哭笑不得地说:“赵施主误会了,贫僧所言之事,与施主有关。”
这回轮到赵小梨发愣了,她很快回过神来,认真望着不化道:“法师请说。”
不化道:“贫僧略通天演之术,先前见施主时便发觉,施主的命盘颇为凶险,此生受尽奔波之苦,时刻有性命之忧。”
赵小梨心头一跳。这是传说中的算命?好好的和尚,怎么就玩起了游方术士的把戏?可他说的奔波之苦,性命之忧,还真说对了。她要找到回家的路,确实要四处奔波,而鬼王的威胁又时刻悬在她头顶,这不是性命之忧又是什么?
“不知要如何化解?”赵小梨面露焦急地追问道。希望别是她看错了人啊。
不化摇头叹道:“贫僧并无化解之法。”
赵小梨松了口气,不化没卖什么可保她平安的开光宝物,可见她最先的印象并没有错,至于他所说的她的命盘……反正她对她自己的处境早有深刻认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多谢法师告知,我确实死里逃生过几回,我的命可能是不大好,不过我能活到现在,便也能活到长寿的年纪。”赵小梨微笑道,一丝芥蒂都没有。
不化双手合十:“赵施主的洒脱令人敬佩,是贫僧多言了。贫僧相信以赵施主之能,必定可以逢凶化吉。”
“谢法师吉言。”赵小梨笑道。
薛柳很快便回来了,看着比去之前神清气爽了许多,也不知他在密林里都干了什么。
赵小梨不感兴趣便没问,谁知薛柳却凑过来道:“小梨妹妹,你可知我方才看到了什么?”
赵小梨道:“不知道,没兴趣。”
薛柳嗔道:“真是无趣!”
可说完他又主动低声道:“我看到方才被你吓跑的鬼。”
赵小梨愣了愣,他是说那个配合他骗她,一见她就跑的鬼么?
她奇怪地看了眼薛柳,不明白他干什么非要跟她提这个,她又不是不知道他跟那个鬼串通了骗她。
薛柳掩唇轻笑:“方才我将他打了一顿,谁让他吓到了我。”
赵小梨无言以对,现在还装弱女子有意思吗?
“你这可是恩将仇报啊。”她说。人家好心陪他演戏,他倒好,完事后还打人,那个鬼真是比窦娥还冤。
薛柳摇头,面上是迷人的灿烂笑容:“小梨妹妹此言差矣,我只打了他一顿,而留他一条小命,已是看在他无意间促成了我与小梨妹妹的缘分的份上。”
赵小梨:“……”他还真是演上瘾了啊!
赵小梨下定了决心,再跟他废话就让她被鬼王干掉好了!
一行人又走了一下午,这一路倒是找到了些打斗的踪迹,然而依然没有找到灰熊或者余一渺。
晚上几人找了一处适合的地方宿营,赵小梨丢下小黑让他远远地看着那二人,主要是薛柳,说自己要去密林里解决生理问题,实则进入了石塔中。
“圣尊,晚上好。”
好像之前的一切纠葛都未曾发生,赵小梨笑眯眯地跟鬼王打着招呼。
鬼王懒散地瞥她一眼,也与从前一样爱答不理的模样。
赵小梨道:“圣尊,您看,如今您还不能对我怎样,但我们间已多了个盟契,若是您还没出来,我就在外被人干掉了,还要害得您给我陪葬,那您岂不是冤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