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梨道:“你真是没见识,难道他就不能是来寻仇的?我刚刚说的都是胡说八道,他就是跟我有深仇大恨,想杀我才会拿全城人做威胁。”
九尾仔细一想圣尊刚才的话,好像还真没法直接证明赵小梨先前的“胡言乱语”。
但……就算是寻仇,也很让人不敢置信啊!以圣尊的本事,有仇当场就报了,还用等事后寻仇?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对圣尊做了什么?”九尾以一种全新的眼光看着赵小梨。
赵小梨道:“我就一普通的人类啊。与其问我对他做了什么,不如问他对我做了什么。”
九尾不相信:“你一个普通的人类,怎么可能让圣尊找你寻仇?你别当我好骗!”
赵小梨叹息道:“是,好骗的人是我。”她扭头看着一旁蠢蠢欲动的闵县丞等人,抬了抬手道,“不劳你们动手,我自己会出去的。”
闵县丞等人脸上立即露出尴尬的表情,之前是赵小梨帮着守城,如今他们却要将她交出去换回平安,这事做得确实不地道,但他们也没办法啊。
城墙下再次传来伏幽的声音:“本座没多少耐心。”
赵小梨叹了口气,刚要直起身,却被九尾扯住了衣袖。
九尾脸上的神情很纠结很矛盾,但他还是开口阻止她:“既然圣尊是来寻仇的,你出去不是自找死路吗?这些忘恩负义的人类,你管他们干什么?反正你身上宝贝多,赶紧逃吧!”
在闵县丞紧张的目光中,赵小梨冲他笑了笑:“谢谢啊,但我确实做不到自己逃啊,不然起初我也不会来提醒他们了。”
赵小梨的话让闵县丞又是松了口气,又觉得愧疚。
“你怎么这么蠢,难怪会得罪圣尊!”九尾气急败坏地说。
赵小梨挣脱了九尾的手,无奈地笑笑,慢慢站起身看向城下。
她一眼就看到了白虎背上坐着的伏幽。这几个月,她有时也会想起在画卷中的事,那时的他,让她少女心泛滥,脸红是家常便饭,他总能让她心跳如雷,离得近害羞,离得远又不舍。
一想到那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她就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硬生生割下一块,难受得不行。
伏幽在赵小梨站起身时,便跟她对上了视线。
想起刚才听到的话,他勾了勾唇,她还是一样的活泼,真是什么话都敢乱说。
“小梨,过来。”他朝她伸出手。
九尾震惊了,他小声道:“你确定这是在寻仇?寻仇叫得那么亲密?”
赵小梨白他一眼:“你那是没见过他笑着杀人的样子,这有什么可惊讶的,他就这样。”
察觉到她话中所表现出的跟圣尊的熟稔,九尾不禁沉默了。
他忽然觉得,说不定赵小梨最初时说的,才是真的。
他突然道:“你能不能替我在圣尊面前说几句好话?我真的很想追随圣尊!”
赵小梨:“……”
九尾眼巴巴地看着她。
赵小梨明白了他的话来自何方,一脸沉痛地说:“讲道理,如果你认为我最初说的是真的,那么,当我在圣尊面前,提起另一个男鬼,还拼命为他说好话,你觉得圣尊会怎么想?”
九尾一愣。
赵小梨抬起了手臂,挑了挑眉道:“我这一下要是拍在你肩膀上被他看到了,你的肩膀就没了。”
她话音刚落,九尾就蹭的退出去一丈远。
赵小梨道:“另外,你以为咱们到现在为止说的话,他听不到吗?”
九尾脸都白了。虽然他一直在对话中对圣尊表现得很尊重,但他跟她的关系,万一被圣尊误会了呢!
赵小梨吓完九尾后没再搭理他,趴在城墙的低凹处,望着城墙下的伏幽,笑眯眯地扬声道:“圣尊,您也看到了,城墙太高,我又不会飞,可没法这么快下去。您等等,我马上下来。”
伏幽皱了皱眉,却在赵小梨话音落下的时候忽然动了,他身形一闪,下一刻径直出现在城墙上,揽住她的腰后,带着她轻盈地从城墙上飞下,落在了白虎背上。
等赵小梨回过神来时,她已被禁锢在了伏幽怀中,身后的体温让她无法忽视,却也同时打从心底里涌上排斥厌恶之感。
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九尾直到赵小梨开始挣扎了才回过神来,没控制住吞咽了下口水,表情是呆滞的。
原来,她跟圣尊,真的是那种关系啊!他这随随便便碰到的,究竟是什么神仙?!
赵小梨挣了下没挣脱,也就干脆放弃了,极力忽视伏幽揽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她苦中作乐地想,至少现在她不会立即死。
摸了摸白虎柔顺的皮毛,它侧了侧头,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呼噜声,赵小梨这才感觉心情稍微好了些。
现在不好跟伏幽翻脸,但等离开了这里,她一定会用上法印给她的那些法物,说不定能逃掉。
她现在也懒得再多猜伏幽的心思了,反正又猜不对。她要是有法印那本事,一定要打得伏幽跪下叫爸爸,可她没有,还能如何?离得远远的呗。
伏幽抬手抚摸着赵小梨的长发,这头黑发比在画卷中还柔顺,他那时候就很喜欢摸,如今更是有些爱不释手。
他花了两个多月时间去想她,想明白后,只花了三天时间就找到了她的踪迹,并寻了来。
一直到出画卷时,他都以为一切都是他伪装的。但当她得知真相,红着眼眶向他求证,那惊讶、不敢置信、茫然无措又痛苦的眼神,让他意识到他好像做错了。
不,并非是做错了,只是他以为的错了。
他过去一直沉溺于杀戮中,从来高高在上,没有任何人能接近他、在他身边长久停留,即使是被法印封印而他最虚弱时也是如此。然而当他遇到她时,有什么东西潜移默化地变了。
他几次想杀赵小梨时的杀心是真的,临到动手时莫名的不舍也是真的。她在他面前蹦跶了那么久,不但没死还蹦跶得更欢了,他就渐渐的一点都不想她死了。在杀戮之外,因此多了些别的乐趣,一种完全不同的享受。
在画卷中,他本以为要得到她的心会更难一点,但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顺利。因此,当她得知真相时如此轻易地接受了也让他十分不悦,乃至愤怒,她明明该表现得更激烈些的。
六大珠证明了她的真心,这点毋庸置疑,但她要求法印带她离开时又那么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