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和家俊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就是问问你,你是真的爱她的对吗?就算她有那样糟糕的家人,这可能只是个开始,你做好准备了吗?你想清楚再回答我,你爱她吗?”
“我爱她。”掷地有声的话。
多么简单的三个字啊,和筱白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有了,她希望弟弟能有。
和筱白笑了,她抚平整弟弟的外套,“都要当爸爸的人了,以后更要注意身体,你生病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高高兴兴地,准备结婚的事情吧。”
“二姐。”和家俊知道和筱白话里的意思,他感动又心酸。
和筱白的手放在口袋里,她最先走下台阶,“你是我弟弟,只要我能做到的,就不会让你有半点不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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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a市是下午,和筱白坐后座, 她一直在打电话, 问朋友手头有钱没有, 她通讯录里认识的人不少,能吃吃喝喝的人不少,能借钱的却没几个。几通电话下来,和筱白更颓废了,她降下车窗, 点了烟。
陆良鋭回头看她, “你急用钱?”
“嗯。”和筱白淡淡地说。
“因为你弟弟的婚事?”陆良鋭劝她, “婚姻是他的事情,你不需要太勉力。”
和筱白看他, 目光清冷,防备又敌视。
陆良鋭知道他的不会说话惹着她了,“家俊让我和你说的, 他说钱他会想办法筹到, 让你不用担心。”
这的确是和家俊的风格, 一家五个孩子,受苦的不只是和筱白,每个人都受过累吃过苦, 可仍不能改变他们为彼此担忧的想法。
“你和你弟弟关系好吗?”和筱白的手搭在窗户上,烟在风里燃得极快, “他有没有做过什么事情让你特感动, 然后觉得……哦原来这是我弟弟啊, 有他真好。”
陆良鋭认真地想了想,他如实说,“小时候父母工作忙,我是在外婆家长大,回到家里已经快十岁,和弟弟关系算不上亲近,来往不多。”
“家俊有过。”和筱白说,她吃吃地笑,“我大姐是家里年龄最大的孩子,下面弟弟妹妹多我爸生病那几年把家里榨干了,她下学早又因为小时候生病落过病根,说话口吃得严重。我大姐结婚时候才二十岁,那年我十二,还为姐姐结婚而开心,因为那天晚上终于不用再吃红薯干明天就可以一个人睡一张床,后半夜,人都散了,我大姐哭了,我不懂她为什么哭,她擦着眼泪说是因为舍不得我们舍不得家,后来我知道,她不是,她和我姐夫一共才见过几面就要结婚,她害怕,还好姐夫人厚道待姐姐十分的好。到我的时候,十八岁就有人来家里说亲,有一个家庭条件在我们那里还真的算得上挺好的,我想啊,我姐能嫁,我为什么就不能嫁呢,就同意了。”
陆良鋭从镜子里看她,和筱白的头发吹得乱,她的五官不是那么清楚,朦胧如梦里一样。
“我收了那家的订婚钱,我瞒着家里人自己去那家谈的,结婚不办酒席,折成现金算在礼钱里面,给我。”可能是说起十年前的事情,和筱白咯咯地笑,“我妈唉声叹气的,因为那个人是个瘸子,我姐让我再想想,谷雨和小寒还小,不怎么懂得,家俊是反应最安静的,他还是上课下课按时得很,后来是班主任找到家里来,问家俊为什么退学了,那天我们才知道,家俊从我订婚开始,就没去学校,是去给人放牛赚钱。”
“我记得,家俊那时候瘦个子又小,他从书包里拿出本崭新的书,里面夹着皱皱巴巴的钱,他说‘二姐,你别嫁给他了,我不上学了,我出去赚钱养你们’。”和筱白说着,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流,她狠狠地擦掉,“我们几个中,家俊脑子最灵活,从小学什么都快,如果他坚持上学,肯定能出息的,而不是现在这样。”
“他是你弟弟,他懂得保护你的责任。”
“从那时候我就发誓,一定不会让家里人再吃没钱的苦。”和筱白脸上两道泪痕,她把烟放进嘴里时候,手抖得厉害,“是啊,他是我弟弟,他为了我放弃了大好前途,我为他又有什么事情不能做的呢。”
“他们要多少钱?”陆良鋭看她目光坚定,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他着急地问,一向平静的强调里终于有了类似于急切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