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夏天,安谨当时刚和季榎璟在一起不久,安言记得那段时间,哥哥特别幸福,当时她甚至已经把季榎璟当做自己的嫂嫂了。
而那时,她也一直璟嫂嫂璟嫂嫂地叫她。
安言是在出发前往北欧的前一天晚上收到父亲安玖城打来的电话,说安谨在跨江大桥出了很大的事故,叫她赶紧赶回去看他。
安言和路轻浅直奔医院,安谨已经进了手术室,却因为医生说情况很严重不敢贸然动手术,只能先吊着一口气。
她记得,那个时候,手术方案就定了好几套,手术从那天凌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下午。
父亲安玖城短短一夜苍老了许多,甚至叫来了律师起草文件。
而关于安谨重伤住院这个消息,被拦了下来,不准任何人走路消息,安玖城开始重新回到公司,着手处理事务。
那个噩梦一般的夜晚,安言好像一直活在梦里,她甚至没有哭过,面前闪过的所有影像都只有父亲那张沉浸在悲伤中的脸和季榎璟嚎啕大哭的模样。
季榎璟不止一次哭着抓着她的手臂,对她说,“你哥哥,他浑身是血,你今天离开的时候没跟他道别,他不知道你今天就走了,他是为了开车去找你——”
安言茫然地看着季榎璟,脑子好像被人骤然狠狠地敲了一下,什么也听不进去,可季榎璟的话却异常清晰。
她说,“小言,安谨他送过来的时候还活着,他在叫你,他用那只带着血的手拉着我说,先别让你走,哥哥还没把毕业礼物给妹妹……”
季榎璟手臂上都是血,她将手臂露出来,给安言看,嗓子嘶哑到几乎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但她还是出声了,“你看,这是他的血,是你哥哥安谨的血。”
当时她觉得自己好像被裹进了一个白色薄膜料子里,能看见,能听见,却不能对此作出反应。
脑袋空茫成一片,她周围发生的事,好像是有人在播放一场无声电影。
安谨捡回来一条命,这是令人欣慰的事,可他却成为了植物人。
七年的时间,足够世事变迁,可她哥哥依旧如此。
安言静静地盯着躺在床上的人,安谨的面容仿佛没有变过,她不禁想,要是安谨有一天醒过来了,估计比她还年轻也说不定。
窗外的天气越来越昏暗,伴随着雷雨声,病房里的时间却好似静止了一样,医生说安谨的大脑已经开始慢慢有反应了,醒来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她起身去办公室找医生交流情况,问清楚了详细的情况,安谨这个状态,只要大脑处于持续活跃的阶段,就很有可能会在某一天醒过来。
等回到病房,天色基本已经全部黑了下来,可外面的雨声却没有挺,相反的,在这vip病房楼层,寂静无声,外面的声音就被无限放大。
走廊上,陈阿姨还在站在外面,安言皱着眉头走过去。
陈阿姨见到安言来了,两步走过去,“安小姐,刚才有位先生过来了,这才刚进去没多久呢。”
安言脑子第一眼闪过的就是萧景,可她没跟萧景说过自己要去哪里,他怎么会来?
看了一眼兜里的手机,原来已经没电了。
她上午在萧景的办公室玩了会儿,回去之后也没来得及充电,那现在没电了,那男人会打她的电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