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伸出一只手搂住安言,这一刻有种叫做心惊的情绪在胸腔中乱窜,安言的哭泣像是预示着一场告别,他以为告别是为了宋子初。
后来才知道,原来不是。
她不停地跟他说话,但他无动于衷,像是从此铁了心,安言,就算你流再多的泪又怎么样?
宋子初再也回不来了。
最后,她没有办法了,安言指着自己,看着他,不住地抽泣,“好,我是刽子手,你要么现在杀了我给她报仇,要么你叫警察来抓我,我不逃,我下半生都待在牢里赎罪,祈祷你的宋子初不要先去投胎,在地下等着你,行不行?”
可是萧景从刚开始的暴怒咆哮之后,现在就只是漠然地望着她,什么都不说,脸色冷漠到极致,人也冷到极致。
那双手更是冷的没有一点点热度。
冷风肆虐,擦过窗户发出呜呜的声音,安言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呜咽的声音,但她没有注意,此刻她的眼里和心里都只有面前这个男人。
安言终是受不了了,提高了声音,“萧景,你杀了我,或者是你叫人来抓我,行不行啊?!宋子初死了,回不来了,你不是想我死吗?你现在就动手。”
她将抽屉里的刀拿出来,递到他面前。
冷白泛光的刀具出现在眼前,男人像是终于有了反应一般,他攥紧了身侧的手指,目光从她脸上虐过,冷笑了一声,什么话都没说,转身朝门口迈步。
安言咬着牙,“萧景!”
男人闻言,身形微顿,不过一秒不到,直接摔门而去。
那天,安言在萧景离开后不顾形象嚎啕大哭,像是要在这个傍晚将一生的眼泪都流干,李妈在门外敲了很久的门安言都没有反应,只是那毫不掩饰的哭声撕心裂肺,牵动着别墅里的人。
李妈站在门口抹眼泪,像是知道这对夫妻应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闹成了现在这样。
那晚,安言直接哭晕了过去,在冰凉的夜里又被冻醒,思维有一瞬间的凝固,不过短短瞬间,黄昏时刻的记忆悉数涌进脑海。
暗黑冷寂的卧室里,只有没拉上窗帘的落地窗外透进来的微光,极淡,安言只能看到卧室的大致轮廓。
但这个她睡了两三的卧室,就算闭着眼睛她也能描绘出它的形状,知道哪些东西放在那里。
她该庆幸萧景没有直接将那张离婚协议摔到自己脸上,所以一切还是有机会的是不?
可是安喜死了,就在那天晚上。
安言发现安喜的时候它的身体已经僵硬,一动不动地躺在柜子底下,蜷缩着自己瘦弱的身体。
她在第二天早上发现的它,尸体冷硬毫无温度。
安言蹲在地上冷静地看着它,大片大片已经凝固的血从它未合上的嘴蔓延到周围的深色地毯上,眼睛都没有闭上,前爪还呈现着抓着地毯的样子。
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地上,她人却是极其安静的,慢慢伸手将安喜的眼睛合上,甚至嘴角泛起笑容。
安喜,我们在同一时刻面对痛苦难受和绝望,但你比我幸运,你已经解脱了,而我没有,我还在深渊里挣扎着,好像再也逃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