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茯苓的声音已经低到几乎没有了,感受到来自头顶那冰冷的目光,她没敢抬头。
男人却伸手狠狠攥住她的手腕,语气恶劣,“为什么见到了我要离开?”
茯苓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司机将车速放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后座的人。
半晌,萧景冷嘲地说,“她恨我,当然是要离开的,刚才我多希望她能看我一眼,哪怕一眼也好,可她没有。”
“即便这样我也很开心,你不懂我的绝望,你不知道我们之间经历了什么,我伤害她,我让她失望,到最后,她用自己来伤害我,这痛是实打实地落在我身上的……”
茯苓无意识地摸着怀中的毯子,感受着那细细的绒毛滑过手心带来的痒意,“萧先生,那您怎么不想想,既然现在她怎么都不会在乎您,您又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呢?身体不还是自己的么?”
“三年了,多一天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去。”
终是没有再阻止他,茯苓只是一个跟他关系好的下属,那能左右他的思想了,再说了,她能比别人在他面前放肆的资本也不过是沾了前萧太太的光。
茯苓默默不说话,在中途下车给他买了点填肚子的东西,萧景却不要,眼里闪烁着晶莹的光,很郑重地盯着茯苓的眼睛道,“茯苓,那是我曾经辜负了的人,如今她回来了,你要记住,她比我重要。”
明明他们都连影子都没有见到,茯苓却好似感受到了从萧先生身体蔓延出来的心疼和孤寂,还有那漫长的等待与思念重要有了结果的释然。
很久之后,茯苓都记得今天这一幕,萧先生忍着自己痉挛的胃,吩咐人将这一片顿满了媒体的别墅区给清理干净,兵贵神速。
那晚,她就陪着他坐在车里,看着他将幽深的目光投在某一栋别墅。
起初,茯苓还提醒他,“萧先生,白影后的所住的别墅在你看得那栋别墅对面,您……”
男人抬手,并没有收回目光,而是将视线胶着在他看着的这栋别墅,捂着心脏的位置,“不——”
……
漆黑的只有淡淡月光落下的露台,四周都没有开灯,到处都是一片黑暗。
白乔端着红酒从栏杆处回来,将高脚杯搁在圆桌上,自己则躺在了贵妃椅上,侧头看着和自己隔着一张桌子距离的女人,此刻她躺在贵妃椅里,目光看着天上,侧颜完美,皮肤雪白。
半晌,白乔忍不住感叹,发出舒适的叹息,“那群叽叽歪歪的媒体走了之后就是清净,萧总办事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谁知道,身侧的女人没有任何反应,连眼皮都不曾动过。
白乔盯着她,笑了笑,“安言,他还在下面呢。”
四周很静,有轻柔的风拂过她的面颊,将发丝拂到她脸上,安言抬手将发丝粘开,音调极淡,没有任何起伏,“我知道。”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白乔忍不住问,“我被困了好几天了,你今天晚上不是出去了,发生了什么好玩儿事情?”
安言闭上眼睛,脑中有模糊的影像一闪而过,“遇到一个疯子,那眼神就差把我拆吃入腹了,不过还好,心情不算特别差。”
就算她没明说,白乔大概也能猜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