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少许落在伞上才会有声音。
安言静静地撑着伞站在警局台阶下的一棵大榕树下,目光悠远,神情凉凉的。
直到兜里的电话响了,她才拿起来,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的时候扯唇笑了笑,一个“喂”字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肩膀就猛地被人拍了一下。
她里面回头,叶疏顺手接过她手中的伞,阴柔的脸上难得见得到些许笑容,“这么早就到了,是担心我会鸽子你?”
安言神情并没有他那么轻松,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担心白乔在里面睡不好,过不好,我还没跟你说,她昨天也受伤了,被那个男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还被泼了一身的酒。”
她的脸被扇了之后就肿起来了,看起来应该还挺严重的。
叶疏跟她一起并排着朝那高高的台阶走去,顿了顿,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想了想自己的措辞他才开始出声道,“我已经帮你打听过了,李文暂时脱离危险了,但是不肯松口。准确地说是温北堂为了这个兄弟不肯送口。”
安言抿唇,侧头望着他,“你说的不肯松口的意思是什么?一定要白乔去坐牢吗?”
“其实也不是,这人现在精神不好,加上本来脾气就差,所以如今不管怎么说,他都不答应警局放人,因为背后的那股势力,连暂时保释的机会都不给。”
下着雨的天气,安言的腿有一点点的不方便,提着宽大的黑色裤腿小心翼翼地迈着台阶,叶疏虽然看着有些不忍,但是终究只是替两人撑着伞。
等差不多快到头了,安言才继续问道,“昨天萧景说酒吧的录像事先被人拿走了,加上如果没人帮白乔的话,她真的就孤立无援了。”
毕竟虽然录像能够证明是白乔先被骚扰了,可是当时的情景谁都看到了,那男人只是先举杯请她喝酒,并没有其它特别过火的动作,反倒是白乔先动的手。
这样说起来的话,就算录像没有事先被人拿走,吃亏的还是白乔,毕竟是她把那男人打伤的。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看李文的意思,这件事情还有私了的余地。”
私了……
安言攥紧了手指,想想那个人的嘴脸,再想想他身后的温北堂……
叶疏说李文伤的重,脸也有一部分被毁了,碎玻璃渣子在那么大力的情况下,直接扎进了脑袋里,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他现在还不能开口说话,人还没有出icu,具体要怎么做还要等人彻底安全了之后再说。
安言通过叶疏的手,见到了白乔。
隔离室里,白乔身上的衣服还是没换,慢慢被警员带进来,低着头长发有些凌乱,脸色极差,那低垂的眉眼也是极其灰败的。
白乔被人带到座位上,这才慢慢抬头朝坐在对面的安言看去,眼中闪过极淡的惊喜的光芒,只不过很快就消寂了下去。
安言心里一阵难过,好像两人一起在公寓抱着抱枕看电视剧的场景就在昨天,然后今天倏然间就变成了这样。
她率先开口,嗓音极度哽咽,“白乔,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欺负你?是我不好,如果哪天我不对你讲那些话,就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白乔低着头,听到安言的话,她猛地甩着脑袋,却没有立马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