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男人闻声转过身来,半眯着眸子瞧着她。
安言笔直地朝着他走了过去,萧景唇角勾了勾,眯眸浅笑了下,“睡醒了?”
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哑,的确如茯苓所说,他应该就是病了,因为安言觉得他说话声音里都带着一股发烧的灼热感。
她静静地仰头看着他,没说话,而是在他的目光轻轻踮起脚尖,手指覆盖在了他的额头上,男人一时无察,滚烫的额头接触到她微凉的手心,从口中溢出一声舒服的闷哼声。
安言眉头都拧紧了,刚刚想将自己的手指给撤回来,却没有想到他抬手按住她的手指,温声地对她说道,“就这样,这样舒服。”
女人嘴唇张了张,有些无奈,“茯苓说你脸色不太好,生病了,要请医生过来么?”
掌心下,是他滚烫灼热的额头,温度的确很高。
手背上,是他的大掌,温度也比她手心的温度高很多,这不是生病才怪。
萧景将她的手指慢慢放下来,放在掌心之中慢慢摸索着,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视线往下,嗓音带着些许怀念的意味儿,“我本来在书房办公,看到窗外的银杏落叶了,想起了你的画。”
安言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他身旁是一个画架,上面还架着画纸,纸张泛黄,一看就放在这里很久了。
与书房里其它的东西不同,这个画架上面蒙上了很多灰尘,隐隐约约已经快要看不到画纸上的东西了。
安言抿唇,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抽痛,这是当年她没有完成的画稿,画纸最上面的银杏树已经蒙上了一层层厚厚又柔软的灰尘。
而这叠画纸下面,是她的设计稿。
她抽出在他掌心之中的手指,伸出食指慢慢碰上画纸,手指接触到灰尘,就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圆圆的手印——
不过停留了两秒钟,她收回手指,咳了咳,嗓音有些漠然,“这些东西早就应该扔了,没什么实际的用处。”
的确没有什么用处,但曾经有一度却成为了他的藉慰。
他该庆幸安言离开的时候没有亲自处理掉她放在别墅的所有她的东西,他也该庆幸那些人来萧山别墅搬东西的时候他就在别墅里。
要不然,到最后他就算保住了这座房子也保不住这房子里的她的东西,更加留不住这间书房里属于她的任何气息。
萧景并没有因为她的话产生什么其它的反应,半阖眸子,跟女人有的一比的纤长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他似乎是真的有些难受,将身体朝她那个方向侧了侧,慢慢开口,“好歹是当时花费了时间跟心血的东西,扔了不可惜么?”
听到男人这句话,安言垂眸,倏然冷笑了一声,已经恢复了不少血色的脸蛋笑起来很是标致,毫不避讳地盯着他幽深的眸子,话语冷嘲热讽,“连你我都能扔,我还有什么不能扔的?”
他是她花费了心血去喜欢的人,三年婚姻也是她花费了时间跟心思去经营的,到最后还不是被她扔了。
萧景看着她脸上刺眼的笑,顿时心口一阵抽痛,他脸色苍白,唇色也是,慢慢抬起手掌覆盖在心口的地方。
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他竟然也笑了下,她这句话里其实蕴含了很多信息,值得萧景欣慰的就是她承认了他是她很重要的人,就算是曾经。
此刻,男人的身形跟态度都近乎卑微,紧紧看着她,“那我给你捡起来的机会,能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