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男人的脚步声,茯苓缓缓闭上了眼睛,心里一片荒凉,里面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双没穿鞋子的脚,形状好看,上面青筋突起,与此同时,头顶传来萧景冰冷的嗓音,“茯苓,你胆子真的太大了,算计我的感觉怎么样?”
茯苓静静咬着下唇,牙齿只要再用力一分钟,就能将唇部皮肤给咬破,茯苓摇了摇头,嗓音轻到几乎很难让人听的到,“萧先生,您就放安小姐走吧。”
既然安言已经离开了,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是这个。
她是知道他们之间所有纠缠的人,事已至此,她只能从萧景的角度来想。
萧景静默地盯着她,冷笑了一声,“难怪她几次三番问我你来不来……我这倒算是给她的离开铺了路……”
最后一句话,萧景讲的有些悲壮,茯苓抬头望了他一眼,萧先生此刻脸上依旧带着湿润的痕迹,凌乱的短发微湿,性感的同时更加颓靡,茯苓心脏倏然一痛,低下头,“萧先生,安小姐她需要时间冷静,您就给她时间吧,好不……”
“我给她时间?!那谁给我时间?”他双眸猩红,看着茯苓的目光极冷,带着幽深绵长的失望,让茯苓心里的压力瞬间变大。
她“噗通”一下就跪在了萧景的面前,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到也不至于摔的太疼,“她很痛苦,安小姐她很痛苦,我……我没办法啊……”
走到今天这一步,茯苓一点都不意外,很早之前她给她打过预防针了,所以此刻面临的情况,一直都潜在地存在着。
“那茯苓,你看到我的痛了吗?安言是我的命,如今你将我的命取走了,你说怎么办?”
这一段话,萧景讲的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任何重量般,茯苓只能抬头怔怔地看着他,目光里全都是悲凉,静静地看着他,惊讶到呆滞。
安言如今是我的命,如今你将我的命取走了,你说怎么办?
茯苓瘫坐在地上,看着他颀长的身影握着电话朝走廊那头走去,一边在打电话。
是非对错,到底有没有个准数?
进一步是死,退一步也是死,那到底应该怎么办?
……
十二月二十四号,上午,天气晴,有风无雪。
温城西山公墓。
一连下了好两天的大雪终于在今天放了晴,天空呈现一片白色,云层深处隐隐有白光。
安言穿的不算厚,一路从山下爬上来,此刻竟是热出了汗。
她将从花店精心挑选的花放在父亲安玖城跟哥哥安谨的墓碑前,两个人的墓碑挨得近,安言目光来回切换,最后停留在安谨的墓碑上。
他的照片是很久之前的照片,这个时候的安谨比安言还要年轻,笑容温暖,比她要阳光很多。
安言伸手摸了一下安谨的照片,想到了什么,突然咧嘴笑了笑,从口中呼出白气间,温暖的话也从口中而出,“哥,你大概不知道吧?榎璟姐她怀孕了,宝宝的爹自然是沈大哥,哥,你耽搁了人家这么多年,还好兜兜转转他们还是他们。”
“哥,算起来,你其实已经离开我十年了,十八岁那个夏天,你为了去机场见我,出了车祸,我离开之前不应该不跟你告别的。一晃,如今我都二十八岁了,时间过得真快,我在慢慢变老,可是哥哥你却能够一直年轻下去,永远活在我心里。”
说着,安言将目光转向一边的墓碑,看着父亲和蔼的笑容,安言微微低头,抿了抿唇,“跟爸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