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打电话是有时限的,没跟萧景讲多久,那边就要求她挂了。
时局混乱动荡,几乎每天都有很多跟安言说,想要离开这里。
她想,就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但仍旧不枉此行。
没什么比活着更好了。
傅西岑已经跟那边的人说好了,这边给了压力,那边自然要保证安言的安全。
萧景乘直升飞机飞到那块地方,从高空中就可以看到满是硝烟的战场,到处都是飞舞的黄沙,也有不少的残垣断壁。
临近这片区域,就连空气中的味道都跟别的地方不一样。
傅朝阳早点就知道有人来了,听到飞机的轰鸣声时,面上止不住露出笑容,她兴奋地抓住安言的手臂,“安言姐,是不是姐夫来了?昨天有人跟我说今天会有人来接我们,我决定这次回去以后一定好好做人,会努力活着。”
旁边有士兵看着傅朝阳,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艳羡。
安言拍拍她的手,笑,“看来这里是最能磨炼人的地方,连你都能说出这样的话。”
飞机下降时,卷起满地黄沙,四周风很大。
安言眯着眼睛,其实什么都看不真切,但心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涌上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情绪,眼眶竟微微有些些湿意。
在差不多两个星期前,安言跟傅朝阳和大部队失散,跟着这里的平民逃到了难民窟。
跟着这里的人过了一段极为艰难的日子,不仅仅是环境恶劣,缺水缺食物,而且那种精神上的压力也随之而来了。
她们亲眼见到一个士兵将在路边要水的难民殴打致死,傅朝阳气不过就跑出去说了两句,没想到会引起很大的冲突,安言跟她也直接被带走了。
要不是她们俩的国籍,估计两人现在就是一堆白骨了。
在萧景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的瞬间,安言就朝着那道颀长又模糊的黑影奔去,耳边都是剧烈的风声,空气中飞扬的尘埃在她眼前飞舞着,安言吸进去不少的灰尘。
萧景自然也看到了安言,他几乎在她进入自己视线的瞬间就迈开步子朝她走去,彼时,两个人之间距离很近,风将男人的黑色衬衣吹得鼓鼓的,可安言却在这个时候蓦地停住了步子。
因为萧景也停了,他先喊出她的名字让安言止住了脚步,“安言。”
安言停住了,隔着混浊的空气看着他,头顶是炙热的太阳,阳光均匀地散在两人的肩膀,除了这些,还有大风,吹着她的碎发,那些调皮的发丝胡乱地覆盖在她的脸上。
“安言,你站在原地不要动,等我。”
这片区域足够安全,可空气中仍旧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爆炸声。
当鼻息间充斥着女人身上熟悉的味道时,萧景悬着多日的心脏终于落回了原处。
上一次抱她是在差不多两年前,四月份的某天晚上,他亲自帮她装好了行李,让她走的时候不要告诉他,也不要让他知道,自己一个人默默地走。
安言身上还有很多灰尘,萧景抱着她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可是他却不在乎,用力将脸埋入她的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