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在这儿呢!”
“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混账事儿?你把小风的脸又打了,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他耳朵之前耳鸣,就是被你打的,你还冲着他的脸打,儿子要是真被你打聋了,你赔得起吗?”
“他也是我儿子,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柳长河振振有词道。
“离婚,儿子女儿都跟我,房子归我,我保证不二婚,这辈子就培养他们俩了。跟你真的过不下去了。”柳妈妈说了一句。
“别啊,老婆,不行,咱俩是夫妻,那是一辈子的事情,以后还指望这俩小的养我们老呢,怎么就离婚了。老公给你赔不是。”
他轻车熟路地过来,直接跪下来,非常认真地说了一句,然后笑嘻嘻地又站了起来,观察着柳妈妈的表情,见她虽然板着脸,但是没像平常那样发火,就往卧室里走去,一路上还哼着小曲,完全就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架势。
接着画面又是一转,是柳妈妈的个人专访,是柳荫助理提问的。
“他每次喝完酒都这样吗?”
“对啊,刚喝完酒有力气撒酒疯,看见人就打,之后打累了就睡觉,这时候往往是我们复仇的时间。之后就任由他躺在那儿睡呗,睡完了我翻脸,他就跪下来认错。这跪下来的动作,是之前就留下来的习惯,因为打得太狠了,我曾经被打过鼻青脸肿无法上班,请假待在家养了好几天,最后还是戴口罩出门的,他就是这种怂货。荫荫性子太软弱了,我想把她调过来,可是很难。一,我没时间,每天早出晚归上班,还要应付这个酒鬼,天天担心我两个孩儿被他害了。二,我也没精力没财力,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帮助她坚强自信,每天生活都很困难了,精神世界就会很匮乏……”
柳妈妈说起对孩子的教育这块儿,明显就有些气息不稳,她在对这一块儿,是有所亏欠的。
“不过还好荫荫高二去住校,我明年把小风送去武术学校,也是全封闭的,这样俩孩子都不用受他的罪,到时候我跟他掰扯离婚的事情,就比较容易了。还要谢谢节目组,能给予荫荫这么多的帮助,也感谢她的同学和老师们,我还是希望我们家的事情可以播放出来,不想求得同情,也不用觉得我们家谁可怜,我就想以后如果两个孩子不认柳长河这个亲爸爸的时候,能够理解一些,等他老了,他的赡养费我给,但是休想跟我们住一起,爱死哪儿死哪儿去,看他大半辈子那张脸了,受哔哔狗够的了!”
她最后一句话,又有两个字被消音了,但是看着她那咬牙切齿的口型,也能明白她在骂的是什么。
这期节目到这里就结束了,当下期预告开始播放的时候,大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卧槽,真的,醉酒家暴的酒鬼,都踏马该下地狱。
——我爸也这样,后来父母离婚了,可是我爸不给生活费,自己变成了一滩臭狗屎,还不忘骚扰我们,柳妈妈担心的事情,全都在我和我妈身上发生过,后来还是我们搬了家,换了电话谁都不告诉,才算躲过去。但是他还经常去外公外婆家骚扰老人家,就为了让他们告知地址。直到现在,我都会做噩梦吓醒,梦里全都是我爸又喝醉了,逮着我狠狠地打,所以我一直不能闻酒味儿,一闻就控制不住的不舒服,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造成了极大的阴影,这辈子估计都不可能摆脱了。
——我家也这样,但是我妈没要我,她自己重新组成了个家庭,我跟着爷爷奶奶过,我爸喝醉了总要来找打我,爷爷奶奶每次都拦着,他们也被打伤过两次,我发誓以后就是陌生人,为什么我是这种畜生生下来的,这辈子我都不会当酒鬼。
——抱抱家里有酒鬼的大家,一切都会好的,等我们长大了,羽翼渐丰,飞离他们就是了,到时候努力赚钱,回报当时对我们好的亲人就行。
——有些人虽然血脉相连,却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有些原生家庭,真的像是地狱一样,死死地拖住,永远都不可能摆脱。
——这期节目,真的对比太明显了,上半期是大小姐家,下半期是柳荫家。真的感叹。
“糯糯,这孩子是你同桌?你要不要多带她过来玩儿?我看着挺不容易的,小女娃呀,一定是吃了不少苦。”许老太太看完了,沉默了片刻,才唏嘘道。
人年纪大了,就容易心肠软,最看不得这种小姑娘受苦的场景了,更何况柳荫之前抢王冠的时候,着实令人心疼,都顾不上头发被扯掉的疼痛,反而一直嚷嚷着要去抢那个王冠。
许糯糯摇了摇头:“不了,奶奶,我和她关系一般。我请她来玩儿,是想让她开心点,但是她并不一定这么想,或许还觉得我是想显摆什么,故意在刺激她呢。”
“啊?那算了算了,她要是心思这么多的话,那你还是离得远一点。不要招惹最好啊,免得网友们又要盯着你骂。”许老太太现在最怕许糯糯被骂了。
许糯糯被她这种惶恐的表情给逗笑了,立刻点头应承道:“奶奶,我知道啦,就当个同桌处着。能处的好就好,处不好就拉倒。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虽然大家一般都会同情弱者,但如果那人仗着自己身处弱势,不仅不想方设法地改变,反而自饮自怜还要别人处处让着的话,那这种同情的情绪,很快就会变成唾弃,因为这世上还有一句老话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哎,对,老祖宗就是有学识啊,同样一件事情,正话反话都能说。”许老太太放心了,看了看点,到了一帮老姐妹们相聚广场的时间了,立刻跟她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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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冠在周一的时候,回到了许糯糯的手里,那件灰姑娘的蓝色夜光长裙,也叠的整整齐齐的塞在袋子里。
“糯糯,那天多谢你啊。我的性格就是有些优柔寡断,你不要介意。裙子已经送去干洗过了,王冠我不敢动,所以就原样送回来了。你检查一下。”
柳荫过来的时候,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有点深,显然是没怎么睡好,但是精神头看起来很足,而且说话也不再是吞吞吐吐的样子了,反而大方了些。
声音也稍微有点中气了,不再像原来那样,一跟她对话,就害怕把她给吓着,跟只病猫似的。
这一期节目,她也跟着看了,前期她还因为动不动掉眼泪,以及为了去不去宴会,三番五次反悔而被骂,等到后半期节目,节目组拍摄了她家的情况放出来,而且还没怎么剪辑,就这么原样呈现之后,骂她的人少了,她看到好多安慰她的言论,显然在这种时候,还是小天使居多的。
“衣服你留着,大家的衣服都穿回去了,我妈妈说送你们了,王冠给我就行。辛苦你了!”她说完冲她一笑,接过装王冠的盒子,把衣服的纸袋子递了过去。
柳荫立刻推拒道:“不不不,衣服也还给你,我知道这衣服很贵的。”
许糯糯没犹豫,直接点头:“行。”
她把衣服的袋子接了回去,因为裙摆很大,所以袋子也塞得鼓鼓囊囊的,桌肚里根本放不下,因此她就放在腿边。
柳荫似乎愣了一下,许糯糯可不管她是下意识推拒,还是不好意思又反悔了,反正她一开始就把话说清楚了,当天大家穿的衣服都是送给他们的,也没人说不要,全都高高兴兴穿走了,柳荫既然知道大家都留下了,她却还不要,那许糯糯也没有求着她要的道理。
许糯糯整理好这些,就埋头继续早读起来,她可是铆着一股劲儿,要超过林妹妹,到时候好翻身做主人,把脑子里的憨货给驱逐出去。
“崽崽,你想都别想,我是你爸爸。”
“滚,你是我爸爸,林沉眠是你祖宗,那我是他什么人?”许糯糯没好气地道。
“哼,那你等着瞧,祖宗是最厉害的!”憨货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抱林沉眠大腿。
因为这期节目,牵扯到了家暴,以及妻子面对家暴时的反击,张成又被请去总局喝茶了,大佬们都很恳切的跟他谈了谈。
一方面劝他不要再放这种内容上去,另一方面也希望他能多拍一点正能量的事情。
“领导,我明白您的意思,不过每个人的人生经历和成长轨迹都不同。我能保证他们上同一所高中,接受相同的教育,可是他们的性格养成,大部分都是在家庭里塑造的,所以我才要拍他们的家庭生活。况且我心里一直有个想法,与其把这个节目做成流量综艺,不如拍成一个半纪录片。他们是学生,是普通人的成长,并不是明星,根本就不是一帆风顺的,各种各样的家庭环境,无数的成长挫折。”
张成想了想,才慢慢开始表达自己的想法。
“拍家庭这方面可以啊,你们拍了三年的校园生活,拓展到家庭内部,我们没意见。不过上星的节目,还是要把控好一个度比较好。”
张成点点头:“下次我们会注意,不过我提前跟领导打声招呼,伴随着他们年纪的成长,可能我们拍摄的内容,会越来越趋向于这个社会的现实和残酷。离开校园之后,就不再是象牙塔。当然我能保证,我们在披露现实的时候,也会有很多美好的画面,毕竟全班这么多人,有人能活得像偶像剧一样,也有人会活得碌碌无为,不会偏向谁。”
他坐在领导们的办公室好一会儿,才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大概说了一下,几人商讨了一番,将内容的尺度界定了一下,也还算谈判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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