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樊母一直在哭, 旁边的弟弟也在吱哇乱叫,乱糟糟一团听得头疼。
好久没有跟家里打过电话, 只要有钱,父母可以一直不联系自己,当做没有生这个女儿。
樊子晴一个人倒也过得自在, 脱离的樊家掌控, 生活多了从前不曾有的乐趣。
可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 再次绷紧了她脑子里放松的弦:她还是樊家的女儿,家里如果有事, 她还是回去乖乖地做家里最听话的奴隶。
只是他们是怎么找到自己电话号码的?
听到母亲的声音,樊子晴再一次垂下了眸, 无力地耷拉着肩膀, 哭喊声让她的情绪也变得低落。
樊母:“快点回家, 再叫上姜小姐,她是咱家的大恩人,肯定能帮你爸。”
姜舒坐在三米远的地方都能听到樊母的声音,放下手里的汤匙, 姜舒用餐布轻轻擦拭着嘴角。
忽然安静下来的包间里,樊母的哭泣声一次次地勾起其他人的同情。瞧了眼樊子晴的方向, 大家都自觉地收起脸上的笑意,连带着气氛都变得凝重。
这一家子人正是从早到晚都能整出点事, 好好的庆功宴弄得跟樊家的追悼会一样。
朝樊子晴伸了伸手示意她把手机拿来, 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上面的手机号, 不是之前存在通讯录里的“吸血鬼”。
姜舒:“我们现在正在吃饭,吃完饭我们再过去。”
他们家里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让她产生丁点的同情。照着他们一家人的性格,有事也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向他们伸出援手完全就是蹚浑水。
“不行!你们现在就要过来!”
“他爸等不了的,一分钟都不能耽搁,晚了他就要被抓走了。”
跟她说话本来就噎着一口气,樊母的无理取闹彻底激怒了姜舒。电话那头,还能听到她丢抱枕的动静,看来,她也是把自己当成他们家的佣人了。
不想再听她多说话,挂断电话后姜舒按下关机键的手指气得发抖。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不讲道理的母亲?
“姜姐,要不我还是回去一趟吧,”拿着手机,刚才樊母的哭声把她的心都叫软了,“万一我爸他真的出了什么事……”
怎么说都是樊家的人,父亲出了事,当女儿有义务回去看一眼。
姜舒抚过她披散的头发,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那我陪你,有什么事我来应付。”
樊子晴什么都好,唯一的弱点就是心太软。
被父母冷淡的将近二十年,从来没有尝过一天好日子,就算是这样,樊母的眼泪都能让她勾起对樊家的不舍。
不像樊子晴的耳根软容易被骗,身为旁观者的姜舒最能看清楚。
姜舒倒想看看,他们夫妻俩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回到樊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虚掩着门,在楼道里都能听到姜母的哭叫声。
推开门的一瞬间,姜舒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家具全都被砸了个稀巴烂,墙上、地板上泼了不少红色的油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弟弟的玩偶被尖刀刺穿,钉在电视机上,小半截刀露在外面。
下意识地把樊子晴护在身后,走进客厅的时候姜舒放缓了脚步,紧紧把包攥在手里,时刻准备用力地砸出去。
“你个死丫头!怎么现在才回来啊,呜呜!”
坐在茶几上的樊母看到樊子晴,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手里的纸团丢在她脚边,好像她才是给这个家惹祸的人。
弟弟被樊母抱在怀里,肿得像核桃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缝。从下午就开始跟母亲一起哭,这会有些困得睁不开眼睛。
家里只有她和弟弟两个人,一向沉默的樊父不知去了哪里,只剩下几件被扯破的衬衫丢在沙发上。
站在客厅中间,姜舒打量着樊家里的狼藉。不像是遭了贼,也不像夫妻吵架动手,再次看到被盯在电视机上的玩偶,这赤|裸|裸的警告应该是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
樊子晴僵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环顾四周,不敢相信自己的家竟然会变成这样。
樊子晴:“妈,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樊母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湿润,抽噎道:“你爸前段时间借了别人点钱,今天人家来要钱,你爸拿不出来就要打你爸,结果,结果……”
话没说两句,又开始抱着怀里的儿子失声痛哭。拼命地挤着眼睛,可惜啊,流不出眼泪让她拿来博同情。
“结果家就被砸成这样了。”姜舒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把堆在沙发上的东西推掉,勉强能收拾出两块能坐下来的地方。
双手插进口袋里,讨债被砸家的解释并不能让姜舒满意,“说吧,欠了高利贷多少钱?”
都是在社会上混过的人,要不是欠了太多的钱,怎么着也不至于放着法律在那,直接上门来又打又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