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肩膀上有雨水沾湿的痕迹, 直直地盯着自己, 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等着被老师批评。
盛博淞的突然出现吓了姜舒一条, 雨水顺着脸颊落在地上,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攥着衣袖,盛博淞试探地擦拭着她湿漉漉的脸, 轻轻地蘸了两下, 把脸上化了的粉底全都擦掉。
姜舒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问:“你不是在维也纳吗?”
“嗯……”盛博淞逃不过姜舒的追问,只好老实地交代, “其实我到维也纳后就飞来伦敦了。”
姜舒:“谁告诉你我在这的?”
求生欲逼迫着盛博淞说实话:“柒哥。”
叛徒!
早该知道白柒是墙头草才对!当初既然能在自己的威逼利诱下说出尹珂的行程,自然可以把自己的行程也告诉盛博淞。
该死, 真是大意了。
在机场那次,不是自己的幻觉,就是盛博淞偷偷跟在她后面。
酒店里, 听到的也是盛博淞的声音,本来要订姜舒楼上的房间, 但尹珂和白柒提前预定, 只好订了姜舒楼下的那一间。
至于看到的那一团黑东西……
不过是盛博淞着急忙慌地跑进浴室时,顺手带到浴缸里的深蓝色毛巾而已。
当时看得不清楚, 注意力也只在那团黑东西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身上穿着的短裤。
好了,这下所有的“灵异事件”都得到了解释, 眼神里的惊讶逐渐变成了埋怨, 重重地踢了他一脚, 姜舒可是用了大半的力气。
抬手又是一拳,打在盛博淞手臂上的时候,姜舒都被作用力震得手背发麻:“不好好学习,跑来干什么?!”
挨了姜舒的两下打,盛博淞也不闪躲,任凭小腿的疼顺着肌肉向上蔓延,还是稳如泰山地站着。
不能躲,伞还在手里,躲开的话,雨就会落在她的身上。
“这个机会你知道有难得吗?我师傅可是走了不少门路。”
“你这不去上课,以后你的事业怎么办?你以为上学的机会什么时候都有吗?”
“你现在才刚出道,还没有沾沾自喜的资本,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沉淀,厚积薄发。”
听着姜舒一句又一句的责怪,盛博淞没有一个字的反驳。
替她撑着伞,路口的红绿灯已经重复了好几次,街道里,姜舒的声音压过了淅沥的雨声。
姜舒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说:“我来是工作,你是为了找我度假吗?”
这时候,始终保持着沉默的盛博淞赶紧摇摇头,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是想确认你的安全,你一个人来,我不放心。”
姜舒摊开双手,“我没事啊,既然可以照顾好你们,我当然可以照顾好自己。”
盛博淞不说话,而是伸手替她理着粘在额头上的碎发。
苦涩地勾起一个笑,眼神里的心疼在姜舒的胸口最柔软的那一处用力地戳了一下。
要是能照顾得好自己,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如果今天的倾盆大雨没有把伞交给白柒,或许盛博淞也不会冒着被训的风险跑出来。
她心里只想着历难尹珂,却忘了,盛博淞也像她一样,心里也装着自己。
在自己心里,他的事业无比重要,但在盛博淞眼里,姜舒却要比事业还要重要。
他跑来英国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说到底,自己才是他逃学的原因。
姜舒的喉咙堵得难受,真后悔刚才说出教训他的那些话。
刚才的怒气消失得干干净净,强大的女超人被英国潮湿的空气弱化成了一个普通女人。谁都不是无所不能的,姜舒也一样。
姜舒耷拉着肩膀,小声地说:“对不起,我……不该凶你的。”
盛博淞摇摇头,左手小心翼翼地把她肩膀上的头发撩到一边,“没事。”
正说着,盛博淞慢慢地把姜舒揽进怀里。低声在她耳边喘息,她身上还是保持着那一股雨后的花香气味。
雨水浸湿了她的衣服,但是贴在盛博淞的身上,他的体温却把附在身上的寒意驱散得干净。
姜舒安稳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几天以来,这是她最放松的时刻。
原来身边能有人陪着,真的很好。
盛博淞:“我可以继续留在这陪着你吗?”
想到他为期一个月的学习机会,姜舒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把他送到机场。
嘴上不说,但是不争气的双手偏偏主动地搭在他的腰上,紧紧缠在一起怎么都不肯放开。
留下,当然要留下!
——
盛博淞从楼下搬到了楼上,住在同一间房里,勉强算是又拉近了一点和姜舒之间的距离。
晚上,姜舒趴在床上看白柒发来的设计图纸,都是明天参展的服装,现在看看也好提前选出几件比较适合尹珂风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