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庭回头的瞬间,眼眶里竟然蒙上了一种热气。
方记得还很小的时候,他们不是现在这副成人而且冷漠疏远的模样,那是一段最幸福的时光,林慕初总是跟在他的身边,即使他去了很远的地方好一段时间没有回来,可等到回来的时候,她还是会神奇的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自己的身边,然后带着奶声奶气的音调和早期的温柔唤他一声:“靳言庭……”
那个时候,她就总喜欢连名带姓的叫他,以至于靳言庭在她喊着笑得目光和早期温柔的展现中坚定不移的认为,知乎全名,才是她所表达的最亲昵的方式。
只是显然,在林慕初和靳言庭之间,记忆更好的那一个永远是靳言庭,他都还如昨日的记忆,对她来说却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而只是他一人捏造和幻想出来的似的。
“坐。”靳言庭闪电一般的起身,很照顾林慕初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林慕初下一秒钟便显得有些焦急。
她始终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在暗中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想要剥夺自己幸福的人,而是那个一直保护着自己不想让自己受到伤害的人。
可椅子暂时只有这么一把,还有的椅子在更远的地方,比起离开林慕初的视线去很远的地方再拖来一把椅子,靳言庭想做的却是一直留住她的目光。
他走都她的面前,颀长的一个身影在他的面前蹲下,双手撑着她的椅子两旁扶手的位置,使得那环形的椅背和眼前的男人成为了一道屏障,圈住林慕初的屏障。
可以很清楚的看见靳言庭扇动的睫毛,黑色的浓密的像是热带的密林,而他半蹲着一只膝盖跪地的姿势和偶像剧里男主角求婚时候的姿势雷同。
林慕初却在这么近的距离里感受到了一种压迫和压抑。
“说吧!”他说道,语气还是那种好商量的样子,仿佛这么多天以来他是和她一起被困在了这里,而不是他主动谋划了这一切。
“我的孩子,还在我的肚子里,茁壮成长着,对吗?”林慕初皱着眉头认真而用力的问道,可是手却温柔的在自己的肚皮上抚摸,她已经越来越清晰和明确的肯定着这一个事实了,不止是因为她有过作为母亲的经验,更是因为她与生俱来的能力,那种亲切的坚韧捕捉能力极强的能力。
靳言庭脸上的温柔却像是雪茄的烟蒂一般的被熄灭了,他既然不忍心亲手杀死林慕初腹中的胎儿,必然也就要面对这个胎儿降生的事实了。
“是又怎么样?”靳言庭突然变了一副脸孔,带着恨意说道:“这个孩子出生以后会有一个叫作‘靳’的姓氏,他是我的孩子!”
林慕初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内心的痛苦也如毒药水一般的满眼到了浑身的各个地方,尤其是她的眼底,就是在这种时候,她感受到了一个恐怖的现实,那便是他眼前的人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了,演化成了魔鬼一般的人物。
“哥!”林慕初唤道,企图唤醒他了解他们之间真实的关系,而她的眼里,已是噙满了甘泉,晶莹的在眼眶里荡漾这颤抖着要从眼睑的高山上倾泻而下。
“即使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争着抢着要我不幸,但我以为你不会这样,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哥哥一般对待!”林慕初的眼泪还是流淌了下来。
看见她难过的样子,就像是在荆棘中被尖锐的树枝不断的刮破肌肤表面一般,就像是被锋利的瑞士军刀划破了心口一般,就像是被制成了稻草人一直在这冷冽的冬季寒风中岿然毅力备受煎熬一般。
“够了!”靳言庭站了起来,坚强和伪装是他不能为所欲为的表露出自己的痛苦,却使得他面向窗外的枯槁杂草背对着林慕初不再去看她。
这个时候,突然就下起了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