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2 / 2)

他们并肩站着,彼此都没有看对方的眼睛,剔透的玻璃柜面映着他们的影子。

沉默了片刻,希凡忽然笑了,他望着柜面上她紧抿的嘴唇,抬手放在她的影子上,将她的唇角往上提:“那什么时候可以?”

他的动作很幼稚,闻烟却忍不住笑了,她转身看向他,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就等知道了再说。”希凡将导购包装好的盒子,顺势放在闻烟手里。

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好像已经忘了来商场的目的,希凡并不着急,慢慢悠悠地往前走。

“去那里看看吗?”希凡问。

“哪里……”

还没问完,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被吞噬,闻烟望着那几个熟悉的字母停住了脚步,嘴角的笑也凝滞了,落在那个品牌上对视线有些僵硬,而那些记忆,像混着冰凌的冰冷海水一样向她涌来。

钝钝的疼。

“怎么了?”希凡清晰地看到了她眼里的痛苦。

明明很疼,但闻烟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几个字母,过了很久,她稳住呼吸:“我不喜欢这个牌子。”

“那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希凡换了个位置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改天吧,今天有点累了。”

闻烟低垂着眼眸,身上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感觉很沉重,又感觉轻飘飘的。

以她的性格,从来不会说不喜欢什么,也很少拒绝,但这段时间,不知不觉有了棱角。

“好。”希凡将她的失魂落魄看在眼里,没再说话。

回去的路上,闻烟再也没开口说一句话,像是和夜色一同陷入死寂。

红绿灯路口,希凡余光掠过她的侧脸,仿佛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不知道他们在一起经历过多少,为什么无论在哪里,都能无时不刻地勾起她的回忆。?

两个多月了,还这么深刻吗?

车停在了日月湾,闻烟和希凡简单打了声招呼就下去了。希凡望着路灯下她的背影和落在车上的饰品袋子,停了一会儿,掉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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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烟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洗澡。

身上的衣服还没脱完,她就匆忙地打开了花洒,仿佛一刻也等不了。

衣服半湿有些透明,闻烟费力地脱下,她闭着眼睛面向花洒,想让水把脑海里所有乱七八糟的画面冲刷干净。

她并不是好了,她只是看起来好了。

这段时间,闻烟像个重度的精神病患者,白天她会若无其事地喝朋友玩闹,骗朋友骗爸妈,最重要的是骗自己,她要告诉自己,她已经忘了,她可以毫不费力地开始新的生活。

然而夜幕降临,她一个人回到房间的时候,黑暗会残忍地将她所有的面具扯下,伤心酿成的毒/药更加猛烈,弥漫在密闭的房间,流窜在她的四肢百骸。

和他分开了仿佛有几个世纪,但那些痛,那些争吵欺骗,以及流的血,却又像发生在昨天一样,那么刻骨铭心。

和他的最后一句话,闻烟嘶吼着说不想见到他。

这么久以来,他果真消失的干净,没有任何消息和电话,不在乎她的身体,更不在乎那个还没成形的孩子。

闻烟忍不住冷笑,她努力想走出他的阴影,努力想开始新的生活,但每天都深陷在沼泽中痛苦挣扎。

但他一定很快活吧,已经复婚了吗?终于摆脱了她一家三口一定很幸福。

闻烟嘴角挂着苦笑,浓浓的嘲讽,以控制不住的势头像两边拉扯,但笑着笑着,她就哭了,和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流下。

仿佛只有脱离了一段感情,才会后知后觉地明白什么。

以前闻烟最期待的就是周五,不是因为周末休息,而是可以见到谭叙深。

但最近她忽然意识到,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很有规律,周五晚上和他一起回去,周六晚上离开。

这是恋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吗?

不,是情人。

他从来不主动问她什么,也从来不主动告诉她,不愿意见她的朋友,不愿意见她的父母,最后,连她也不想见了。

脑海里的画面控制不住地翻飞,闻烟心脏疼得发颤麻木,浴室弥漫着水汽,氧气越来越少,她感觉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终于,闻烟用最后的意识,胡乱地围上浴巾走出了浴室。

打开客厅的窗户,闻烟凝望着无边的夜色,呼吸急促但目光却很呆滞,头发滴着水落在了地板上。

家里很安静,所有的装饰都和几个月前如出一辙,但茶几上却多了个烟灰缸,已经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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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叙深坐在卧室的办公桌前,隐约听到身后微弱的脚步声,他刚扭头,易阳就趴在了他腿上。

“爸爸。”易阳看着显示屏里密密麻麻的英文,看不懂,“明天我就要生日了哦!”

谭叙深笑了笑,滑开椅子把他抱到身前:“想要什么礼物?”

“不知道。”易阳笑得露出了牙,“明天你会去幼儿园接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