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瑕听后不禁笑着感慨道:“好刁钻的规矩,果然有意思。”
外头还有下注的,因为参加比赛的都是各中好手,赔率竟然不相上下。
杜瑕派人去打听了一回,当即拿出五两银子,笑道:“就去压你们老爷赢,咱们也跟着凑一回趣。”
于猛巴不得一声儿,立刻就去了,稍后乐颠颠的跑回来,说:“如今大家都最看好老爷呢。”
即便牧清寒年纪尚轻,毕竟之前曾经跟朱元不止一次较量过,下来不少人已经隐约知道了他的本事,因此下注格外谨慎,不敢轻视。不然杜瑕说不定还能赢一笔大的呢。
天气本就炎热,又围了这么多人,越发蒸笼也似。偏偏这一带还有风,火辣辣的热风,可照样能把箭头刮歪了。
又过了约莫一柱香的功夫,场上又陆续淘汰了三四个人,只剩下牧清寒、卢昭和另外两个杜瑕不认识的武将。
四个人的衣裳都湿透了,汗水还在不断的顺着额头、鬓角往下流淌,直如小溪一般。
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五六轮儿了,几个人越退越远,观战的圈子也越张越大,因的许多原先不关注这边的人也都因为好奇而加入进来。
到了这会儿,观战的似乎比参战的更加紧张,一个个也不敢喝彩了,深怕打扰到场中人,纷纷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
杜瑕等人也都聚精会神的看着,生怕漏过一点。
结果就在这时,忽听哎呀一声,竟是卢昭一箭扎到红心外头那一圈去了。
场外观战的人也都大呼可惜。
卢昭也十分扼腕,边走边摇头的退了出来。
然后就听庞秀玉大咧咧的安慰道:“我早就知道箭术非你所长,能坚持到这步已经殊为不易,我不怪你,你也不必难过。”
听了这个,卢昭满肚子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一张脸憋得通红,最后仰天长叹道:“媳妇儿啊媳妇儿,你可真是我媳妇儿!”
为啥人家的媳妇儿都会温柔安慰,偏自家这个上来一句话就能堵死我?
虽然,虽然这是实情……可以一夜夫妻百日恩呐,夸我一句有这么难吗。
见他好像更加沮丧了,庞秀玉觉得自己应该做得更好一点,干脆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道:“不要放在心上,我知道射箭”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卢昭打断,苦着一张脸哀求道:“我知道你知道了,咱就不说了吧!”
杜瑕和何葭在一旁笑到打跌,觉得这真是一对活宝,不解风情的模样如出一辙,当真是绝配。
等她们笑完,场上已经只剩下牧清寒和另一个人了,气氛空前凝重。
这会儿俩人前方的箭靶上,红心已经被扎满了,再想要设中红心,已经远远不是最初那样简单。
没有地方你就要想办法自己挤地方,可在箭头、箭杆相互碰撞、摩擦的过程中,谁都说不准到底会产生怎样的变化,凭借的只有感觉和经验。
杜瑕自然不愿意见到牧清寒失败,这会儿已经是眼睛都不敢眨了,双手也不自觉握紧成拳。
两声不分先后的松弦声响起,两支箭矢流星般飞了出去,先后稳稳扎在靶子上。
喝彩声地动山摇!
然而就在此时,陡生异变!
两个靶子上,竟又先后掉下来一支箭!
这一回不用旁人解释,杜瑕自己就想明白了:
红心上的箭矢太多,已经再也盛不下另外一支!
现在的关键就是掉下来的这一支箭,到底是原先的,还是刚刚射出去的!
若是原先的,自然无碍,只能算技艺高超。
可若是方才射出去的,那就只有出局一个结果。
现场响起嗡嗡的议论声,显然大家对于结果都十分关注,便是一直成竹在胸的牧清寒也看见的有些紧张了。
早有专门负责看结果的人跑去查看情况。
其实这个也不难分辨。
当初为了防止出现误差,每个人所用的箭矢上都是写了名字,编了号的,然后也是按照顺序一箭箭射出。
想知道真相,只需要看看地上掉落箭矢的编号就可水落石出。
不过片刻,那头就已经有了结果,一个人腰系红带的人挥舞了几下手臂,大声宣布:“曲爷掉的正是方才射出去的箭,是牧爷胜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那位曲爷立刻用力挥了一下拳头,十分懊恼,而牧清寒却低喝一声,兴奋的举起了弓箭,放声大笑。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欢呼的海洋,杜瑕他们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跟着一起叫好。
于猛却先笑嘻嘻地跑出去,更下注的摊子上讨要赢钱,十分得意。
朱元也露出几分笑意,撸着花白的胡子点点头,道:“这小子,确实有两手。”
他自然也是愿意看到牧清寒赢的。
且不说第三第四两军平日里就十分熟络,亲如一家,牧清寒还同他比过哩!当时不分高下。若是这一回牧清寒输给旁人,同他朱元输了有何分别?
不多时,于猛乐颠颠的捧着一包银子回来了,欣喜道:“夫人,咱们投了五两,分回来一百三十多两哩!”
杜瑕听后也是惊喜万分。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虽然下注的时候大家不过是你一两,我三两,多者不过七、八两,可聚少成多,最后便是有几个人一块儿分这个钱,到手的也不是个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