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假好心,如今我苏家坏了,你们高兴了吧,哼!做什么假惺惺的”
话音未落,杜瑕也瞧不下去,黑着脸喝道:“路是自己走的,脚上的泡也是个人专辑磨的,你们非要攀龙附凤,做什么皇亲国戚,如今走岔了路,又怪得了谁?是圣人拿刀架在你们脖子上逼迫的么?还是我们使计陷害的?你们自己做的混账事,我们暂且不追究就罢了,非但不感恩戴德,竟然还反咬一口!我当真不知苏家是什么家教了,便是等西北的苏将军回来,难不成也是这般道理说辞?”
旁边就有人喝彩,又对着苏家兄妹咒骂起来。
苏秀又急又气,偏偏本就口舌不利,如今吃多了酒,更加不中用,大着舌头却说不出话。
苏平却诡异的恢复了平静,只脸和脖子还是红的厉害。
他重新抓住苏秀,又咬了咬牙,对杜瑕和庞秀玉欠了欠身,一字一顿道:“千般不是,都是苏某人的不是,希望夫人莫要”
话没说完,却见杜瑕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抬手狠狠抽了他一巴掌,眼眶都红了,咬牙切齿道:“这是为我夫君,我兄长,以及边疆千千万万的将士打的!”
说完,竟又反手抽了第二巴掌!
看来她的忍耐力还是不行,刚说了庞秀玉,这会儿她自己却无法容忍仇人在跟前晃荡了。
杜瑕这两掌打的极狠,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打完苏平,她自己的整条胳膊也都麻了,手掌更是疼得厉害。
可苏平更惨,不过眨眼功夫,整张脸都高高鼓起,嘴角也微微泛出血色。
两巴掌下去,杜瑕心头怒火才算是微微平复了,忍了又忍,才算是没继续失态,只是恨声道:“方才派人去你家叫人,算是全了我们同你妹子的一段友情,从今往后,我们再无瓜葛!可你不问是非,为一己私利便胡乱撕扯有功之臣,至忠臣良将乃至边关数十万将士、百姓的性命于不顾,是为不忠不义,打你这两巴掌,不多!”
庞秀玉忙捉了她的手看,见掌心已经红了,便有些心疼的道:“你也是,这等体力活儿如何要你动手?”
说罢,又用力剜着苏家兄妹道:“若非今日金锏不在手,我非一人赏你们一锏不可!”
又转头去问杜瑕,是否还要再打。
这会儿杜瑕整条胳膊都快没知觉了,且瞧着苏平已经快肿的亲妈都认不出,也着实没地方下手,便摇了摇头。
苏秀早已被她的举动吓住,一时竟不敢动静。
庞秀玉本想抬脚将着二人从二楼楼梯上直接踹下去,可转念一想,一怕控制不好力度闹出人命,节外生枝,二来也怕旁人说自己得理不饶人,反而吃亏,这才勉强收了腿,只又恶狠狠的瞪了这兄妹二人几眼,用力甩头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文中酒楼小二一但犯错或者是被投诉,有可能被扣钱或者是被辞退的事情不是作者胡诌的,宋代的服务意识的确实很好的,这种措施在《东京梦华录》和其他几本书中都有明确记载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说了也是丢人, 分明是杜瑕去打的别人, 结果别人惨了, 她自己也没好过,当时胳膊就又酸又麻又疼, 家去之后过了一夜, 次日直接肿起来。
王氏等人登时就大吃一惊, 还以为她因久不骑马, 骑术生疏,在外摔了呢!结果听了缘由之后也是哭笑不得,先跟着她骂了一回, 又叫人请大夫。
第二天,杜瑕就跟何葭两人对坐着笑。
从伤了腿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何葭恢复的差不多了,基本可以丢开拐杖行走, 不过依旧不好久站。
何葭一看杜瑕那条因为涂满药膏而不断散发出浓浓药味儿的臂膀就忍不住要笑, 道:“你这个打人的倒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叫人家打了呢!”
杜瑕也有些不好意思, 用另一条完好的胳膊给自己扇风道:“谁说不是呢,想起来也是臊得慌, 不过他也没讨着便宜就是了。”
“这个我信!”何葭越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道:“你自己个儿都这般模样, 想来那苏平脑袋比猪都大了。”
说着,又忍不住开始咒起苏平来,道:“要是我瞧见他, 必然也不肯放过的!苏家出了这个混账也是倒霉,任凭苏强如何在外争气,也比不过家里有个随时拆台的。想来这事儿若是叫苏强知道了,必然把那一腔子老肠子都给悔青了。原本以为能尚主,还是什么好事儿的,不曾想如今成也公主,败也公主。眼瞅着苏平就要为了九公主国也不要,家也不要,这却叫人怎么说!”
因之前苏平上表一事,杜牧两家以及同他们要好的人家平日里就没少骂了他,这会儿眼见苏平竟肯为了九公主做到这一步,越发恨得咬牙切齿了。
两人正说着,就见杜文下朝回来了,进门一看妻子与妹妹,也笑了,道:“你们两个倒好,一个轮着一个来,你伺候完了她,她又来伺候你,谁也不耽搁。”
说的众人都笑了,杜瑕也懊恼道:“还说呢,昨儿听大姐说起,我还想赶着打几套五毒的结子与众人过端午呢,也凑个趣儿,谁成想又出了这一遭,只好等明年了!”
“快别忙活,”杜文摆手道:“说不得她也是随口一提罢了,本也没当什么事儿,难不成缺了几个结子就过不成节?且先好生将养着吧。”
说罢,他就先去里屋脱了朝服,换了家常衣裳,出来吃了一盏酸梅茶解热,这才吐了口气,正色道:“三皇子倒了,二皇子倒是放出来,如今也连同十二皇子一起,都是紧赶着落井下石,要处置他的党羽呢。”
头一个党羽便是九公主,可如今苏平执意要娶,说不得便不能流放了。
剩下的就是支持三皇子的朝臣和外头的商贾……
杜瑕不免想到江南柳家,忙问杜文:“哥哥,你可知道上头对柳家是个什么打算?”
杜文看了她一眼,道:“就知道你会问。”
顿了下,他才道:“我同你说,你可莫要太过伤心。”
杜瑕一听这个,就知道结局好不了,一颗心先就跟着抽痛起来,不过还是用力点头。
“包括柳家在内的江南几家都被查出来与此事有关,证据确凿,师公他们连同太子也都议过了,先将三家抄家,主事儿的押赴进京,具体怎么办,却还得交由大理寺审理。”
杜瑕又问:“那,那几家的女眷呢?哥哥觉得可会被判斩首或是流放?”
杜文摇摇头,道:“如今还尚未可知,单看太子想做到什么地步吧。不过真要追究起来,三皇子极容易被打成谋逆罪,按律当斩。可他毕竟是皇子,又死不得,只好委屈下头的人了。柳家老爷子同现任的少东家是死定了,女眷么,要么流放,要么没为官奴。”
照这么说来,方媛肯定是没有性命之忧了,可不管是流放还是降为官奴,都极尽折辱只能事,那种日志,对于金尊玉贵长大的方媛而言,恐怕生不如死。
何葭也是知道其中缘故的,见状也是唏嘘不已,却又不好说什么,只是抓住杜瑕的手,轻轻拍了两下。
当真世事无常,风云变幻,谁能想到原先那样好的一对闺蜜,短短几年过后,就成了这样的结局!
何葭又问:“去抄家的,还是薛崇薛大人么?”
这么多年来,但凡大禄朝大案要案的抄家事宜都是薛崇做的,故而何葭有此一猜,哪知竟猜错了。
杜文摇摇头,嗤笑道:“说来抄家乃是难得的肥差,虽得罪人,对名声也不大好,可到底又油水可挖。薛大人是铁打的老圣人一派,若是派他去,皇太子费尽周折做的这一切岂不都要白费了?自然是要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这回去的是他的死忠,并没什么大本事,户部出身,倒是会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