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若飞眉头微皱,这殷锦鸿变化真不小。
“小二,刚才那位客人,可是住在这附近?”
“客官您认识那位大官人?听说他之前也是个公子哥,后来落魄了,就流落到这里,当了上门女婿。”
☆、93·又见老三
又见老三
“他靠什么营生啊?”
“什么都干吧,最近可能是日子过的不错了,时不时还打点酒。”店里没客人,小二索性就说了起来,殷若飞认认真真听着,没想到这种日子,老三竟然能安分地过下去了,还成了亲。
殷若飞点点头,“你知道他住在哪里么?”
“知道知道,顺着这个街走,最里面最矮小的那处院落就是了。”
殷若飞有要了点熟肉散酒,汇了酒钱,又多给了点银子,算是打赏,提着一竹筒的老酒和荷叶包裹的一包烧猪肉,朝着小二说的方向走去。
这是一个破旧的小院,看占地倒也不算太小,只是实在是破旧,甚至墙头都有地方脱落砖块,露出黄泥生着一丛丛杂草。
门口依稀能看出是两扇朱漆大门,漆皮大部分已经脱落,光是看这个门,可以想象这家原本应该是家富户,只是不知道怎么落到了如今这副光景。
殷若飞抓着门上只剩下一只的铜环,轻轻叩打了几下。
“谁啊?”里面传来了个老婆子的声音,不多时,伴着轻碎的脚步声,有人到了门口,将门拉开了一道缝。
“你……”一个衣着破旧的婆子楞了一下。
“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位姓殷的?”殷若飞恭恭敬敬地一拱手,他本就容貌好,容易让人心生好感,此时斯文有礼地微微一笑,更是让人难以拒绝。
老婆子点点头,朝里面看了一眼,又上下看看殷若飞的这身打扮,“您,找他干什么啊?”
“我是他一位故人,刚刚在街上隐约看到似乎是他,这才追到了这里来。”殷若飞提提手上的东西,“这不,特意来看看他。”
“那您进来吧。”婆子倒好说话,门吱的一声打开,露出了足够让殷若飞进来的空儿。
“多谢大娘。”殷若飞笑着道谢,跟着婆子朝着主屋走去。
屋里两个人正在说话。
“奶妈干嘛去了?”说话的正是殷锦鸿。
“相公,你怎么了,脸色不大好。奶妈怎么还没回来,难道是刘家来催债?”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殷若飞步子略微迟缓,心说难道这就是老三娶的那女子?
“姑老爷,这人说是你的故知……”婆子一进门,就给殷锦鸿引荐。
殷锦鸿抬头看去,脸色巨变,手中那酒杯啪嗒掉在了地上碎成几半。“你……”
“三哥,好久不见。”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殷锦鸿站起身,激动差点撞翻了桌子。当然,肯定不是高兴的。
旁边的女子也站起身,一脸的茫然,看看殷若飞,又看看殷锦鸿,迟疑道,“相公,这位是……”
“这位是嫂子吧?”殷若飞一拱手,“见过嫂嫂,我是七弟。”
“咦?”旁边的婆子大奇,“姑老爷,你家不是就兄弟一个么?难道这个是结拜兄弟?”
殷锦鸿脸色紫胀的说不出话。他既不想殷若飞看到他如今落魄的样子,也不想自己妻子知道自己当年是什么样的人家,又怎么被赶出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女子不解地看着一言不发的殷锦鸿。
“嫂子,我……”
“我自己说!”殷锦鸿连忙拦住了殷若飞的话,事到如今,他也只好说了。对于殷若飞,如今他气馁的很,艰难的日子让他已经没有了和面前这等贵公子一争长短的底气。
听到殷锦鸿说的话,女子简直惊呆了,她从来没想到过,这个昏倒在他家门口的落魄少年竟然出身如此高贵。她更没想到,这个一直都让她觉得谈吐举止不凡的少年,曾经竟然是那般卑鄙不堪的人。
女子简直不能相信,脸上的惊讶表情,让殷锦鸿心里刺痛。
“嫂子,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三哥如今如何,嫂子应该最清楚。”
女子点点头,“七弟快请坐。”同时眼睛瞄向殷锦鸿,眼神里全是深情。
殷锦鸿眼圈发红,说来说去,他如今也不过是十七岁的少年,曾经那侯府里发生的事,经过两年的时间,遥远的仿佛隔世一般,他如今没有别的想法,只要他的妻不嫌弃他就好。
“嫂子也坐。三哥!”
“这……这是你嫂子,杨氏。”殷锦鸿看到曾经他视为仇敌的弟弟,始终是一脸笑呵呵的看着他,心里暗道惭愧。三人坐定,殷锦鸿开始介绍。
原来几年前,殷锦鸿被打了一顿赶出家门,身无分文开始流浪。陈姨娘和瑞书全都被拘禁起来,也帮不到他,何况以那两个人的心性,也未必会顾他。而唯一还算自由的同母妹妹瑞韵才刚刚七八岁,除了哭一点办法都没有,更别提帮他了。
一开始还能去那些狐朋狗友家里暂住,混日子,后来他被赶出来的事情败露,众人看殷侯也没有寻他回去意思,纷纷变了脸。
混吃不行,殷锦鸿开始了流浪,身上的衣服当掉,换成蒸饼,甚至只是一碗稀粥。日子艰辛难过,此时才知道当年的生活是如何的舒服。
而历经周折的他此刻却觉悟到了那时候的他,是如何的混蛋。开始他还怨恨亲爹,怨恨祖母继母,还有殷若飞等人,后来才恍然大悟,这一切都是他和他那不安分的亲娘、妹妹自己作出来的。若是没做出那忤逆的事情,他又怎么会沦落到了这一步。
当然,他最恨的就是老二殷锦堂。他们母子三人全都是受了他的蛊惑,而最后的结果,他们几人全都凄惨无比,那老二却毫发不伤地养尊处优。之前也有过类似的事,只是都被他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