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慈莞尔一笑:“咱们还会回来的。”
乐畅点头:“嗯,一定要回来,我种下的小树都还没我高呢,我得回来照顾它。”
舒慈的目光变得柔软,看向乐畅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的回忆。
曾经也有人这么热爱一花一木,他是天生的画家和木匠,会给她画游园图、戏水图,还会给她做很多精巧的玩意儿……舒慈抬头看天,紫禁城的天空仍旧是那么的湛蓝,可这世上注定已没有了他。
一月的最末一天,舒贵太妃带着随侍的宫女太监移驾行宫,皇后亲自送行。
“皇后有心了,回去吧。”舒慈准备登上马车了。
“委屈贵太妃了。”皇后轻声一句叹息。
舒慈微微一笑:“能为皇嗣祈福,本宫心甘情愿。”
皇后笑得很是端庄,微微一个蹲福:“那就恭送贵太妃了。”
太监拿来了矮凳,紫婵扶着舒慈登上了马车,暂别紫禁城。
“主子,您何必亲自来送,奴婢看贵太妃她也没有承您这个情的意思。”皇后的另一个陪嫁宫女落叶,扶着她登上了步辇。
皇后歪在步辇上,表情冷淡:“当年舒贵妃权势滔天,前朝后宫均有人脉,如果本宫一时半会儿掌控不了这东西十二宫,那就最好给她留个好印象,起码别得罪她。”
“主子,您受委屈了。”
“瞧着吧,如果本宫没有猜错,德妃她再难翻身了。”皇后笃定的说。
“为何?”落叶问,“难道这次吃亏的不是德妃娘娘吗?”
“只怪她眼皮子太浅,有人想要她起不来,她就是起不来。”皇后笑着闭上眼,送走了贵太妃这个最大的顾虑,心情都变得轻松几分。
出宫的马车里,紫婵抱着睡熟的乐畅,轻轻拍打她的背。
“到了行宫,别再这样娇惯她了。”舒慈偏在斜蹋上,一手拿着书一手搭在扶手上,姿态慵懒,眉目间流转的尽是风情。
“主子,这可是您起的头。”紫婵笑着说。
舒慈:“以前在宫里眼线太多,不好行事。到了别宫就不一样了,我虽不要求你把她教得可以上练武场和男儿搏杀,但最基本的防身健体却不能少。”
紫婵伸手摸了摸乐畅的骨头,说:“公主这骨架还不错,适合练武,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吃下这份儿苦。”
“别心软。”舒慈似笑非笑的看着乐畅,她双颊睡得红扑扑的,看起来像只熟透的苹果,鲜嫩欲滴,让人想逮住咬一口。
“白糖糕……”小嘴儿吧嗒了一下,嘴角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紫婵轻笑一声,拿出手绢来帮她揩拭。
舒慈摇头叹息,真真是个吃货啊。
行宫的宫殿自然没有紫禁城的金碧辉煌,但因为依山傍水所以在建筑风格上更偏向与江南园林,这里的假山石雕都是从南边运送过来的,绕行宫一圈的河流也是工匠们一下一下给凿出来的,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比起那个密不透风的紫禁城,这里更像是世外桃源。
舒慈仍旧选择了自己以往住的“颐春园”,虽不够辉煌,但却是行宫内数一数二的景致好的园子。
乐畅一下子就疯了,见着河就想去摸鱼,听到树上的鸟叫就想去找鸟窝,连略显萧瑟的草坪她都能在里面挖出几条蚯蚓来,实在是有趣。
“这才一月份儿,天气还凉着呢,您可不能乱跑,当心主子生气。”伺候乐畅的大宫女紫鹃说道。
“这儿真好,我都不想回紫禁城了。”乐畅站在一颗大槐树下,叉着腰,活像小霸王。
“咱们大概要住个一年半载,够您花时间玩儿遍这园子了。”紫鹃说。
“甚好甚好。”乐畅学着舒慈的语气,拍了拍手掌。
紫鹃忍俊不禁:“公主,咱们现在去找王喜扎秋千去?”
“哎呀,我差点儿忘了,咱们走!”乐畅提起裙子,飞快地蹿了出去。
站在廊下的舒慈摇摇头,说:“本宫小时候也没有这般淘气啊。”
“先让公主松快两天吧,您要是现在就把她拘得太紧,后边儿她肯定得撒泼不干了。”紫婵笑着说。
舒慈点头:“还是你了解她,就这么着,让王喜看紧点儿,别让她往有水有井的地方去。”
“是。”
晚上就寝,乐畅抱着枕头挤进了舒慈的床榻。
“这么大了,还要和母妃一起睡?”舒慈卸了发钗妆容,一脸素净,眉毛上扬,笑着看着乐畅。
乐畅呆呆的看着舒慈,喃喃道:“母妃,我要是以后长得像您一样好看就好了。”
舒慈:“马屁精。”
“是真的!”乐畅双手搭在舒慈的脸蛋儿上,抱着就是一口,亲完额头亲脸蛋儿,亲完鼻子亲下巴,舒慈被得缠得不行,连连喊停。
“好了好了,快躺下吧。”
乐畅扭动自己的肥屁股,嗖地一下就钻进了靠里的被窝。
“母妃。”
“嗯?”
“我想父皇了。”
舒慈躺在她的身侧,殿内的烛火暗了下来,她说:“好,想着他入睡,说不定你能在梦里看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