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紫婵惊呼,心里有些难受。
“所以啊,徐嬷嬷是惦记夫君才不愿再嫁,未免别人说闲话,这才愿意追随太后一辈子。你和紫鹃都还年轻,都没尝过这世间最妙的滋味儿,怎么老是哭着闹着要跟在我身边呢?”
紫婵低头,伺候着舒慈脱下衣衫。
“奴婢……”紫婵深吸了一口气,道,“奴婢自小与娘娘一同长大,早已难分难舍,这世间奴婢最挂念的就是娘娘了。”
舒慈踩着台阶进了浴桶,道:“本宫不用你们挂念,本宫好好的。”
紫婵伤心极了,一想到要和舒慈分开,便是剜心一般的难受。
“也别哭丧着脸,本宫得好好给你们相看夫君,这一般的人品,不嫁也罢。”舒慈笑着说道。
“正是。”紫婵又活过来了,上前给舒慈按肩,“娘娘可要好好看,拿出您挑剔的本事来。”
“本宫很挑剔?”舒慈瞥她。
“……”
宫里的贵妃殁了,这消息自然藏不住。
一问怎么殁的?无病无灾,年纪轻轻的,怎么说去就去了?
延禧宫里的宫人抽抽嗒嗒的回答:喝药去的,最烈的□□,只一口就没了气息。
嫔妃自戕是大罪,是要累及家人的。只是纪家于社稷有功,皇上下旨网开一面,不问罪不追封,就以贵妃的品级下葬。
太后自然是摇头叹息,道:“这人啊,立身若不正直,早晚都要被自己给吓死。”
皇上出征以后,前朝的官员们几次三番的要拉舒慈下马,为何?
“她打量着哀家和皇上不知道呢。”太后叹气,“这窗户纸哪有不透风的,何况这一捅就破,也不是什么禁得起推敲的事儿。这前朝纪阁老的门生众多,她私下联系的几位早已被皇上抓住了马脚,哪里还藏得住。”
徐嬷嬷道:“依老奴看,还是贵太妃娘娘最得您的欢心。”虽然嘴上总是嫌弃着,但论起来,太后还是欣赏她。
“她?”太后轻哼一声,依旧摆谱,“还行吧,主要是会生养,看看哀家的孙儿,多白嫩可爱啊。”
徐嬷嬷忍俊不禁,平时看太后老陈持重,这和贵太妃较起劲来,还真分不出谁大谁小呢。
太后眼风扫过,徐嬷嬷立刻收敛了笑意,道:“这贵妃去了,丧事由谁来主持呢?”
“就舒慈吧。”
“这……会不会太打眼?”
“贤妃病着,淑妃又是烂泥扶不上墙,哀家也没这精力,这后宫位分高的不就数她了?”太后道。
想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郑淑妃,徐嬷嬷也深感无力。那是个什么妙人儿啊,嫁给皇上这么多年,也不见她邀宠,也不见她多走动,整天在宫里琢磨吃食,居然也安安稳稳到了今天。
“那既然太后吩咐了,老奴这就去传旨?”
“去吧,顺便看看禹儿。”太后的目光又柔和了许多,整张脸都熠熠生辉,“看他离了祖母有没有好好长肉,要是瘦了哀家可饶不了他母妃。”
“是。”徐嬷嬷笑着,退了下去。
西宫,舒慈得了太后的口信,有些为难。
“嬷嬷,这不太好吧……”
“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这宫里也就数您能挑起大梁了。”徐嬷嬷道。
舒慈皱眉:“您可是折煞我了。”
“老奴也觉着不妥,但太后的意思是您总是要走到人前的,这次也算是露个脸,先试探试探众人的反应。”
舒慈摇头:“我与纪贵妃向来不合,若是由我来主持她的丧事,未免是对死人的不敬。这样吧,由郑淑妃主礼,您从旁协助,如何?”
“老奴这把身子了……”
“嬷嬷,我还要照顾禹儿,实在是腾不出手。”舒慈眨眼,略带撒娇的口吻。
徐嬷嬷无奈,道:“您得去跟太后娘娘商议,就这么将娘娘的决定驳了,不太好。”
准媳妇儿不给准婆婆面子,放在谁身上都觉得是大不敬。
“紫婵。”舒慈喊道。
“奴婢在。”‘
“收拾一下,咱们带禹儿去看看皇祖母。”舒慈笑着说道。
徐嬷嬷点头,笑言:“这便对了。”
有了小太子的加持,什么事情在太后这里不好商量啊?
果然,一听说贵太妃带着太子往寿康宫来了,太后这就欢喜了起来。等人一进来,看着白白胖胖的孙子,太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抱着禹儿心啊肝的喊。禹儿也争气,吃了奶不哭不闹,被皇祖母抱着也不怕,竟然还伸手去摸她的脸。
“哀家的乖孙啊……”太后心都化了,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大脑门。
趁气氛良好,舒慈也上前道:“太后娘娘,关于主礼纪贵妃的丧事……”
太后多敏锐的一个人啊,立马抬头看她:“你是不乐意?”
“并非臣妾不乐意,只是在外人看来,这难免有炫耀的嫌疑。”舒慈心平气和的给太后解释,“纪阁老是三朝重臣,纪家的门生在朝上也不少,臣妾与纪贵妃的恩怨她难免不会向家里人吐诉。若此时由臣妾来主持丧失,未免有欺压纪家之嫌。”
太后沉吟不语。